顧鈞沉默著,不知為何不願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忍不住替他說著:“是蔣荻吧?”
“不是。”顧鈞忙否認著。“那還有誰?”我倒好奇了。
“褚佳鵬。”顧鈞緊縮眉頭,“第一次告發的也是他。狼子野心的東西。”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清清瘦瘦的男孩子,只在安慧橋吃飯的時候見過一次,後來幫他介紹過姚清蓮。想想也是,顧鈞搶了人家的心上人,還讓人家和清蓮相親,想來那相親也是被迫去的。一定是恨死顧鈞了。
種牡丹得花,種蒺藜得刺,說的就是這樣吧。
我不想再和他扯下去:“這些都不重要。我們下週一去民政局吧。”
“揚揚,”顧鈞懇求著,“再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再考慮考慮。突然之間,就失去你和女兒,我真的接受不了。”
“夠了。”我打斷他,“顧鈞,我算看清楚你了,你是天底下最貪心的人。又想著家裡有人幫你照料老人,帶著孩子,又想外面有人能滿足你風花雪月的感情。但你自己想想,這可能嗎?別說是我,就是蔣荻,她顯然也不願意當你一輩子地下情人的。”
“這次是她糊塗,我再和她說說。”顧鈞抓著我的胳膊,“揚揚,不要做的這麼絕。”
“你和她說?她的花樣實在太多,這次把我的女兒嚇得失語,下回是不是直接就操刀過來砍人了?”我盯著顧鈞,“就算為了女兒,你讓我們安寧安寧吧。”
“她只是糊塗了,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顧鈞解釋著,“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我一定控制好。”
“顧鈞。”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忽然覺得陌生,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油鹽不進了。“我現在和你說話都覺得可笑。你的意思是隻要她不鬧,我們就過得下去?”
顧鈞看著我認真說著:“你自己也得理智些想想,你年紀不小了,帶著孩子,離了婚的生活你想過嗎?想再結婚都不容易。那些男人和你玩玩而已,誰會真的娶你?”
原來這才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他就是認定了我帶著孩子離婚,就會整個人生顛覆,才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我不想和他廢話:“不勞你費心,我就算過得再不好,也比現在強。你週一去不去民政局?”
“不去。”顧鈞固執的堅持。
“給你一週的時間,我隨時奉陪。一週後你如果還不去,我就找律師起訴離婚。”我轉身出了書房。
出門後我給清蓮電話,問她是不是找顧鈞了。她答的磊落:“是啊,我找的他。我不能讓你蒙受這種冤枉。”
“你找誰幫的忙?”這是我最關心的,我生怕她告訴趙以敬我打算離婚的事,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你猜都猜不到。”清蓮笑出了聲,“那種垃圾簡訊,整天說幫人跟蹤,追查,要債的那種。蠻簡單的,一個電話,還不到兩小時,就登上顧鈞他們學校的伺服器,查出了舉報的那郵件是從圖書館發出的,再登上去圖書館上機刷卡記錄,那個時間段,就是褚佳鵬了。還叫我姐姐,挺有心眼兒的弟弟。”
我鬆口氣,想來也是多慮,清蓮已經很久不再為我的事找趙以敬了。不過我也好奇:“那褚佳鵬怎麼知道那麼多詳細的事兒啊?住房啊,項鍊什麼的?”
“蔣荻說的唄,看看蔣荻的聊天記錄,小三也不好當,動不動也挺苦悶的。就拿褚佳鵬當垃圾桶了,一有不痛快,就去找褚佳鵬說。什麼心理啊,她不是喜歡顧賤人嗎,幹嘛還吊著人家褚佳鵬。明知道褚佳鵬喜歡她,還不劃清點界限,真拿人家當備胎啊。”清蓮也理解不了蔣荻的心思。
我沒有吭聲,我忽然有點理解蔣荻的那種心情。顧鈞除了給她一堆虛無縹緲的承諾和情感,不肯為她犧牲家庭,想來她的心裡也蠻煎熬。一如我在得知顧鈞的背叛後的煎熬。煎熬的時候,需要找個人發洩。她選擇了思想,我選擇了身體。這麼說來,我還不如她。
一週過去了,顧鈞始終找著各種理由不去民政局。週末的時候,我開始給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打電話,諮詢找律師的事兒。也不怕丟臉了,反正要走這一步。每個人都問我打什麼官司,我平靜的答著:“離婚官司。”大家聽到我這麼說第一反應是:“幫朋友問的吧?”
當我回答我自己時,所有人都極度驚訝:“怎麼可能,你家老公是大學老師,多好的職業,又穩定又沒亂七八糟的應酬,怎麼會離婚。”我回答不了。這就是人生吧,全看濟運,運氣不好的時候,也許找個太監,也會出軌。
由於我的朋友圈子大部分也是做材料的,問了一圈也沒什麼收穫。這時一個同學提醒我:“你怎麼不去找找孟凡苓,她好像路子挺寬的。”
“她也在北京?”我一陣驚喜。孟凡苓和我大學時候都是乒乓球社的,那時經常一起打球,不過她學的生物,大學畢業就出國了,一出國門深似海,後來就失去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