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陪我。”
“我是主人,自然陪你。”
“陪吃不行,還得陪睡。”
雷一鳴皺
著眉頭笑了:“行,我身體再壞,睡覺總是能的。到了夜裡,你不讓我睡,我也要睡。”
滿山紅打了個響指,然後轉身拎來皮箱往雷一鳴面前一放,又從馬甲內袋中翻出一枚小鑰匙,開啟了皮箱上的暗鎖。
箱子開啟來,她蹲下去,先把張嘉田的親筆信找出來遞給了雷一鳴,又告訴他道:“這箱子裡的藥你隨便吃,都是補藥,吃了只有好沒有壞。”
雷一鳴彎下腰去,伸手拿起幾瓶藥看了看,臉上有了笑意——他方才也對著滿山紅笑過幾次,可那幾次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次笑得真誠。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錯,張嘉田頂得上他一個孝子賢孫。經了幾次教訓過後,他發現自己單有錢是不夠的,還得有人。張嘉田就是他的人。
補藥還沒進他的肚子,可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力量。把藥瓶放回箱子裡,他抬腿坐回到了大床上,靠著枕頭開始讀信。
信不長,字又大,他幾眼就看完了。原本這幾天,他因為身體狀況與日俱壞,心境是很悲涼的,可是讀完了這一封信後,他自覺著是受了關懷與愛,心滿意足,竟是迅速振奮了起來。在這麼短的一封信裡,張嘉田還能擠出字來,勸他告老還鄉,回家休養。雷一鳴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只是他不懂自己的心思。
他的心思是複雜多變的,百轉千回、環環相扣,時常會繁亂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
明。葉春好能懂他,張嘉田不能,因為張嘉田做人做事都是粗枝大葉,理解不了他那細密幽深的精神世界。
張嘉田不是他的知音,他因此深感慶幸——萬幸啊,張嘉田不懂他。
抬手把滿頭短髮向後一捋,他仰起頭做了一番思考,隨即下了床,圍著滿山紅踱了幾圈,然後用手中的信箋一打她的肩膀:“一路趕來,辛苦你了。”
雷一鳴說到做到,晚上當真是在司令部裡擺了豐盛酒席,專招待滿山紅一人。
滿山紅毫不客氣,坐在席上大吃二喝,只是不見肚腹隆起,也不知道那些飯菜都被她吃到了哪裡去。最後心滿意足的拿起餐巾抹抹嘴,當著旁邊當差的副官和勤務兵,她問雷一鳴:“吃飽了,接下來幹什麼?”
雷一鳴答道:“聽你的。”
滿山紅向他一揚眉毛:“睡覺去?”
雷一鳴站了起來:“好,睡覺去。”
滿山紅當初和雷一鳴睡了一覺,感覺不錯,還想睡第二覺,哪知道這雷一鳴是個魔鬼一樣的人物,一覺過後,就對她開了殺戒,這第二覺,也就始終是沒能睡成。
雷一鳴並未對她留情,她也未見得愛上了雷一鳴,可她這人與眾不同,素來是想要怎樣便要怎樣。她存了這“第二覺”的心思,便非要如願以償不可。如今雷一鳴洗漱更衣,上床躺了,留了一半的地方給她。她草草的收拾了一番,一掀毯子也上了床。
上床之後,她
上下顛了顛,感覺這彈簧床墊挺舒服。轉身從後方抱住了雷一鳴,她說道:“你這張床,有點像我家裡的床,都夠軟的。”
雷一鳴閉了眼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