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很能打動人。
也不知道這些孩子是哪找來的,這是靖康國要啟蒙的垂髫,還是東夏國要啟蒙的垂髫?這是要告訴師長們,我們東夏的孩童學習的也是儒家的文化嗎?
來到的師長已經走到亮光處,他們在那裡停了一停,幾個姑娘在那裡給他們送花,為首的幾位老人接過了,稱謝後交給了身邊的人。
羊杜覺得這是在拖延時間,讓人放慢腳步,聽完孩童們的背書……孩童背完了,姑娘們也退了下去,響起黃鐘大呂,舞臺上不知何時站了一舞臺的年輕人,他們齊唱【鄭風子衿】,但是詞被改了。
真大膽。
他們低沉唱道:“青青子衿,悠悠吾王之心,但為君故,虛席沉吟,縱吾王不往,子寧不嗣音?……”
羊杜和陶坎覺得
冒犯無禮,但他們不敢肯定別人也這麼想,便又交換眼神。
齊唱第一遍完,有女一人走上前去,在火光中清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音色似九天上之一朵雲蓮綻放,緩緩降下來,又直線拉上去,在這條街反覆迴響激盪,但那是在清唱,樂器不知何時停了,這女子一人舒展長袖,唱得令人如痴如醉,卻又是塞外的歌喉,塞外的腔調。
到了末尾,那是反覆詠歎,反覆詠歎。
塞外遊牧人的歌喉,唱的卻是【蒹葭】,讓人驀然覺得這歌就該這麼唱,“赫勒勒”這樣唱上去,“赫勒勒”這樣降下來,在九天上唱,落入九曲王河裡嘆。
這像是有意的,就是有意的。
他狄阿鳥平大漠,靖塞外,教化遊牧人,於是遊牧人現在仰天高唱的都是【詩經】?
歌唱結束,師長們已經走入到迎接的東夏人面前,為首的像是大將博大鹿,他接出來,接受引導師長的年輕人向人介紹,摸胸行禮,而此後的東夏人行禮,卻都是長揖不起。
……
迎接儀式結束,花山的人被帶了進去。
羊杜和陶坎掩窗歸座,哈氣暖手,卻又不自覺的帶著警覺看向店小二,他們想交流一二,卻擔心店小二不是普通的店小二。
最終,羊杜還是覺得可以說,普通靖康人就不評價這個事情了?說了就被偽裝成店小二的東夏人弄死?不太可能。
羊杜輕聲說:“東夏人大費周章,並不容易呀。傳聞東夏世子李虎隱藏在他使團裡,這些名士去見的是他們的世子,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是真是假,這場迎接儀式無疑是重視花山名士的……皇帝如果掉以輕心,士大夫被爭取走不是不可能。”
陶坎苦笑道:“你說有沒有人上書朝廷?”
他們這是隱諱的說法,其實商量的,問的,是“你上書不上書”?
羊杜想了一下說:“東夏不能把天下計程車大夫都爭取走,也不會一個都收買不了,所以,這事自然會有人隱諱不言,有人直言不諱,各種分歧會長期拉鋸。也許真正受益的,又是那群和尚!”
陶坎低聲說:“他們原本是為了打擊和尚!卻不想是在幫助和尚。皇帝豈會心無芥蒂?只怕從此對士大夫都防一手!士大夫們作繭自縛,將來不從他東夏也不行!真是白白便宜了他東夏,唉!”
羊杜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道:“備用之輪,亦何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