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闖進去,上來些鄢氏的家丁。
博骨律太歲短刀掏出來,人都知道他家族的人護短,他兄長在牧區養馬不少,有一支馬隊,是誰也不敢攔,只一個勁圍著勸,紛紛說:“你先等著,等老爺說話了,你再去找他。別讓我們這些下人為難。”
闖進去。
卻是有人趕著馬車往外走。
打著的火把,照亮著鄢懷晦的夫人鄢王氏的臉,那婦人站在一旁,還在大聲嚷嚷:“你去了可別出紕漏。老爺把干係都給我言了,讓我去,我去伺候你女兒,他想得美,我可告訴你,你這個病秧子要是說漏嘴,那可是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我們不得好,你男人和你兒子也是一個死。當年你爹死後,那可是我們家老爺收留了你們夫妻倆,好吃好喝供著你們,可不要不識好歹。”
她喊著嚷著,見一堆家丁前頭圍著,跑上去問:“你們亂嘈嘈的想幹什麼?”
一眼看到博骨律太歲,她認得不真切,猶豫了一下問:“博骨律家族的公子?你來幹什麼?”
博骨律太歲無賴勁上來,張口就罵:“找你家閨女。”
他卻把鄢懷晦的夫人砸高興了。
鄢王氏堆笑說:“你找我閨女?你真找我閨女?看上她啦。看上她,你就讓你阿兄來提親,咱們兩家也是門當戶對,我們也不算高攀。都別攔著,都別攔著。就著掏刀子的架勢,我們家霞子值了。”
博骨律太歲沒想到她聽不出來是罵她,就沒好氣地說:“我要找鄢如晦,問他幾句話,我就是問他,他王八蛋為何在東夏人那兒說我們兩家的壞話,到底說了什麼,他孃的,東夏人都差點把老子抓走。”
他手裡提著刀,一蹦三尺,把鄢王氏給嚇到了。家丁有個教頭上來表現,從後面突然衝出來,想摟住他後背,奪他的刀。他一下發作了,多年沒有打架的身子好像有骨頭節子在響,他一肘子頂在那大漢肋下,一刀扎那大漢胳膊上了,大漢慘叫一聲,鬆手跳了十來步遠,抱著流血的胳膊嚎叫。
王河灘上地多,流民多,胡人多,眼看他動刀了,一個不要命的家丁喊道:“他想殺人,還客氣什麼?”舉把短刀往上撲。
博骨律太歲渾然不懼,獰然道:“當老子多年不打架,武藝擱下呢。”
他趕上去,就託了那家丁的手腕,拿刀柄撞到家丁臉上。其實內心深處,鄢家的家丁人多勢眾,還有人在往跟前跑,這些年靈武戶治崩壞,大戶製造破落戶,破落戶依附大族,誰也不敢肯定裡頭沒有自己家族的仇人,他也懼怕了,乾脆一把抓住鄢王氏,低喝一聲:“走。帶我去找鄢懷晦。”
鄢王氏被他執著,拽得飛奔,仍不放棄地問:“你真是為我閨女來的?你見過沒有。”
有鄢王氏在手,家丁不得不讓路。
博骨律太歲抓著她,大步如飛走過左側薄二毛皮的場面子,回頭一看,家丁跟了一屁股,一股豪氣上來,大吼一聲:“鄢懷晦。你個老匹夫。給我出來。”
鄢懷晦正在與兩個來客交談,聽到外面雞飛狗跳,到外面看怎麼回事兒。
不大一會兒,他又進來,給坐在上首的大漢說:“外面是博骨律家族的小子,不知什麼時候找上來了。”
大漢便問他:“你不是說烈石朵和博骨律家族都沒有送人質嗎?”
鄢懷晦諛笑道:“沒錯。都沒送。”
大漢淡淡地說:“看來這兩個家族都知趣,汗爺不日親臨,率十萬王庭將士收復靈武,膽敢獻媚東夏狄阿鳥者,一律滅族。”片刻之後,他又說:“你不如見見他,就在外頭與他說話,看他為何事攪鬧。”
鄢懷晦鞠了一躬,恭敬地說:“上使說的是。”
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