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鳥評價說:“阿虎,你能領會這點就好,這就得到你阿爸和你阿師兩人共同的真傳了。”
熊熙來差點沒氣吐血。
不過,他不能引起狄阿鳥的反感,本來就得不到狄阿鳥的信任,再引起對方的反感,不是更不得信任嗎?
他憋口氣,硬生生地說:“也有道理。”
狄阿鳥眯著眼睛,看著他,要求說:“夫子。吃肉,又撕又啃才香,快,別讓你這些年白呆了。當面試一試,保證你不後悔。”
鑽冰豹子說:“是呀。肉就是越撕越啃越香的,特別是帶著骨頭的。”
他持一根大蔥,掰了一半給遞過去,含含糊糊地說:“就著蔥。半生半不生更好。還去味。”那說著話,嘴裡沫子一噴多遠。
狄阿鳥看著熊熙來接過去,慢吞吞地笑了。
他說:“阿虎。給你阿師寫碗酒。啊。你也想喝?不行。孩子不能喝酒。小時候讓你喝奶酒,那是人家讓你喝,阿爸不好嬌慣你攪大夥的興,但小孩還是不喝酒好。阿爸酒在戒,也不多喝不知道嗎?”
說嗒嗒兒虎,他是不肯輕易放過的,說:“阿虎。阿爸有幾樣不能容忍你,不能不辨是非;不能恃強凌弱,胡作非為;不能沾酒色;啊……當著你阿師,當著你養父的面,說了,這幾樣你只要敢沾,我就砍他們的腦袋。”
嗒嗒兒虎大聲抗議:“我怎麼樣?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你。軍閥。”
狄阿鳥冷笑說:“軍閥不軍閥咱不說。就說你。你阿伯和你養父管不了你,他們把性命墜在你身上,一絲不苟照料你,凡事規勸你,教導你,你卻不服他們的管教。你說阿爸軍閥,你有什麼資格說阿爸軍閥?你呢?就只會反過來說阿爸是軍閥?再給你說一遍,他們雖然沒有生養你,卻在身邊照料你,是你的長輩,你不能讓他們為難,你也不能讓他們覺得給我沒法交代的,知道嗎?”
屋子裡一下靜靜的。
嗒嗒兒虎頂不住,當場哭了。
狄阿鳥卻不放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盯著嗒嗒兒虎,又冷冷地問:“你在學堂橫著走是怎麼回事兒?”
嗒嗒兒虎哭著說:“我沒有橫著走,都是你教我的,你說不想受欺負,就那啥啥,不是你教我的嗎?”
狄阿鳥大怒:“你來學堂時年齡小,阿爸怕你受欺負,但不是讓你橫行霸道的。”
嗒嗒兒虎分辨說:“我沒有橫行霸道。我在用你教我的權謀之術,還不讓我告訴別人,反正也沒有外人,我就……是你說的,對什麼樣的人應該拉攏,對什麼樣的人應該哄騙,對什麼的人應該勾連,還要平衡好關係……我都按照你說的做的,你別不承認,反過來說我橫行霸道。”
他把肉一放,跑到屋裡拽出來一個木棋盤,嘩啦一抖,棋子跑了一地。
熊熙來撿起來一個,一看,正面寫著一個學生的名字,背後寫著“交好”兩個字,當時手指一抖,任棋子脫落,心道:“原來他在背後教孩子帝王之道,怪不得這孩子在學堂裡成了氣候。”
然而,他心裡並不是反對,只是一陣一陣的冷汗:“看來阿虎被他傾注的心血不一般呀。”
狄阿鳥大沒面子,咳嗽一聲,分辨說:“阿虎。我教你的不是權謀之術,權謀之術是你自己起的名。阿爸教你的是什麼?不是,阿爸教你的是萬人敵,與兵法一樣。權謀之術?阿爸堂堂正正,自己都不屑學,自然也不會教你。阿爸教你這些,是阿爸想讓你在複雜的學堂生存,不是讓你胡作非為的,不是讓你縱橫開闔,稱王稱霸,無法無天……在學堂稱霸,那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