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漫不經心的鑽冰豹子耳朵也猛地豎立起來。
狄阿鳥說:“學堂好幾百的學生吧,這個孩子,你都能叫上名字?”
先生說:“半個城都知道,何況我執教幾年呢?他是高顯女公眾多養子中的一個,其實這些養子只是掛個名,父母領一些補貼,仍是窮人家的孩子,可他卻不然,一點也不知道父母如履薄冰,雖然只有八、九歲,卻英聰霸道,學識也出眾。他入學時,學校最大的學生有十好幾,每一個貴族學生身邊都聚攏一群,相互分派,可幾年過去,誰也沒想到最後在學校稱王稱霸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他帶著學生吃校舍周圍的飯都敢不給錢,看哪個老師師德不好就趕人走。”
帖薛禪問:“難道他能打過那些大孩子嗎?”
那先生搖了搖頭,嘆氣說:“那些大孩子只會站著被他揍。”
幾個生員都愣了,問:“為什麼?”
那先生說:“後來就變成這樣了。就連女公的親侄子和親侄女也被他壓著。先生和學生還是有隔閡的,誰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女公經常來學堂,可女公每次來的時候,他表現極好,女公也喜歡上了,還帶著他吃飯……也許,就是這幾次吃飯,讓他有底氣吧。”
幾個生員都點了點頭。
帖薛禪冷笑說:“這樣的學生,為何要稱讚他突出?我看就是害群之馬?”
鑽冰豹子立刻瞪視上了。
其它人卻不知道,那先生說:“如果八九歲的孩子琴棋書畫無師自通呢,如果八九歲的孩子文章武藝都比成人呢?”
帖薛禪打斷說:“這不可能?”
那先生也冷笑說:“沒見過不要妄斷。其實他也沒那麼壞,見到家貧的學生,傾盡所有,見到令他尊敬的師長,恭敬有加。一年前,湟中有過一次叛亂,敗退的叛軍想攻佔學堂,拿孩子們作要挾,連熊先生都披上盔甲,手執長劍,更不要說孩子們,偏偏這孩子卻力挽狂瀾。”
生員們紛紛問:“他一個孩子,怎麼力挽狂瀾的?”
那先生道:“那孩子給先生們說,這些人攻打學堂,肯定不是想作困獸之鬥,是為了拿孩子們作人質,好輕鬆過河投降東夏,先生們只需登高一呼,告訴他們,此學堂為東夏援建,倘若攻破,拿孩童脅迫,必不被東夏所容。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立刻向*圍。他們就會潮水一般路過。”
帖薛禪問:“他一個孩子怎麼知道叛軍是想脅迫他們做人質,好過河投降呢?”
不等眾人回答,鑽冰豹子就用一個看白痴的眼神看過去,冷冷地說:“有軍事常識的人就都知道。學堂並非軍事要地,叛軍卻當成目標想要攻佔,必有其目的,這個目的除了脅迫是什麼?湟中是高顯重鎮,脅迫孩子們又有何處可去,自然是為了過河。看來這位先生說得對,他起碼比你這成人聰明。”
狄阿鳥連忙訓斥:“住嘴。就你有軍事常識?”
那先生說:“是呀。那麼多人都沒有想到,連叛軍的首領也沒多想,他一個孩子卻看得明白,摸得透叛軍的心理,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狄阿鳥反問:“不會是人教他的?”
這件事他知道,但是他一直懷疑是身邊的曹辛傳教的。
那先生說:“先生們都是咱們東夏人,有一些年輕的曾入過武學,卻混亂一團,包括熊先生,只想挺劍護衛,要是他們有好主意,還要先教孩子?”
狄阿鳥又生疑問:“不會是學堂外的人教的嗎?”
先生搖了搖頭,說:“事發突然,又是上課期間,院門緊閉,誰能專門跑來告訴他?我知道,先生是不信。別說你們,我們親身經歷都有點不敢相信。將來長大成人,他一定會聞名高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