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征程二)
等他們進了屋,關了門,看著朝思暮想的何玉銘,紀平瀾卻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出於某種不可說的心理,他不想表現得太猴急,可是那要怎樣,難道還先坐下來先聊聊天氣麼?
不過何玉銘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侷促,見他愣著不動,就主動湊了過去。
看到何玉銘抬起臉要吻他,紀平瀾的理智幾乎是立刻就罷工了。
雙唇相接的剎那就是天雷勾地火,紀平瀾急不可耐地摟住何玉銘,唇舌的激烈交纏讓他有種要窒息的錯覺,但他只覺得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漫長的饑渴在他心裡燒成了一團火,他覺得即使把何玉銘生吞了下去都不足以填補這種饑渴。
木屋非常小,他們很快就挪動到了床邊,紀平瀾放鬆了擁抱,以便騰出手來脫何玉銘的衣服。
就在這時背上突如其來的刺癢讓他忍不住扭動起來,伸手想去撓後背:“嘶……什麼東西!”
“別動。”何玉銘把手伸進他的衣服,準確無誤地抓出了一隻跳蚤。
紀平瀾瞠目結舌地看著何玉銘把那個小蟲子彈開。
他一向是愛幹淨的,連帶著整個獨立團都很重視衛生除蟲工作,這不光是為了軍容風貌,主要還是因為寄生蟲會傳播鼠疫傷寒之類的疾病,每年都會造成大量的非戰鬥減員。
想到現如今連他身上也開始長蝨子跳蚤了,紀平瀾就感到渾身別扭:“……什麼時候爬到我身上的?”
“這間房子裡至少有六種以上,超過九十隻會咬人的蟲子。”何玉銘感慨地看了看木床上那條髒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被子,“它們現在很餓。”
光是聽他這麼說,紀平瀾都覺得身上開始癢了:“什麼鬼地方,豬圈都沒這麼髒!”
“那你去睡豬圈,讓豬住進來唄。”何玉銘居然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
“算了,我們出去睡帳篷吧。”紀平瀾洩氣了。
“我隨便,只要你忍得了。”何玉銘意味深長地往他的下三路瞄了一眼。
“說的我好像色中惡鬼似的……又不是不做就會死。”紀平瀾轉身要去開門。
何玉銘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懷好意地笑道:“別急著走啊,你不想再抱我一會兒嗎?”
“……算我怕了你,別來招我了。”紀平瀾雖然不捨,卻也只能咬牙推開他的手,“不是我不想,我只是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再找機會吧。”
天知道他得多難才能剋制自己忍耐下來,因為他畢竟不是真禽獸,不能將愛人當成單純的洩欲工具,何玉銘在他心裡就是一個精神信標一樣神聖的存在,他說什麼也不能僅僅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就讓何玉銘在這種豬圈一樣的地方屈就他。
好在何玉銘也能理解這個完美主義者的小小偏執,反正他本身不會有什麼欲求不滿的煩惱,逗逗紀平瀾也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有了人跡就表示離出山不遠了,可是接下來的道路卻並非一帆風順,出了山他們還要經過一段日軍佔領的區域,並且橫渡黃河才能到達友軍的地盤,而現在獨立團唯一的優勢就是,這邊的日軍還沒有人知道獨立團已經穿過了茫茫群山,跑到了他們的地界。
按照紀平瀾的安排,他們白天先養精蓄銳休息充足,然後用一晚上的時間透過封鎖區,天明時分渡河。
所有人都知道這會是最後也最艱難的一段路,他們衣衫襤褸、疲憊不堪,大部分人不是傷著就是病著,彈藥也所剩無幾,之所以還在堅持,只因為紀平瀾在驢子面前吊了一個誘人的胡蘿蔔:回家。
雖然這是他們的國土,卻已經不是他們的領地,他們是一群落單的孤魂野鬼,急切地想要回到讓他們覺得安全的人群中去。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何玉銘帶著他們成功地繞開了所有敵軍的崗哨,可是越接近中日交戰的前線,日軍的防守就越嚴密,想要渡河,他們只能強行突破封鎖硬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