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瀾心裡升起了一絲喜悅,說他是目光短淺也好,自私自利也好,反正比起一場遙遠而未知的劫難,還是何玉銘對他的回護更讓他在意些。他不會為此說謝謝,但他的表情明顯地柔和起來。
何玉銘看著他:“反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打算怎麼辦呢?”
紀平瀾有點明白了,何玉銘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坐視不理,只是在觀察他的反應而已。就和過去的無數次一樣,何玉銘總是喜歡將問題擺在紀平瀾的眼前,看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而這次紀平瀾的選擇也不出何玉銘的意料:“我當然要去阻止病毒的擴散。”
何玉銘叉著雙手笑著看他:“可我這次真的不能幫你。”
“那我也一樣會去,你是瞭解我的。”紀平瀾坦然地看著他。
“那就和送死無異了。”何玉銘說。
紀平瀾無畏地笑笑:“也不盡然吧。很多事情都是看著艱難,真的做起來,也不是那麼難的。”
“還是這麼不叫人省心。”何玉銘苦笑著搖搖頭:“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紀平瀾發現自己並不驚訝,無論何玉銘這次去或者不去他都不會驚訝,只是有件事情讓他擔心:“你這樣不會違規嗎?”
“我有分寸的,不會用任何限制的能力。但是你仍然需要我的知識和洞察力,不然你們一點成功的希望都沒有。”
紀平瀾深以為然,而且他也有理由相信,只要何玉銘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那麼任何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何玉銘一臉平靜地對其他人宣佈,基於人道主義,他們要到文逸清說的那個秘密基地去救人。文逸清還沒來得及露出感激的神情,威廉就第一個跳出來表達了強烈的反對意見:“你簡直是瘋了!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嗎?我們自己都是遇難者,難道不是應該先自救再想辦法救人嗎?那個基地裡肯定有一大批的日軍在駐守,數量怎麼也得是我們的幾十倍不止。如果要火拼的話可別把我算進去,我只會開飛機不會開槍,也別算克裡斯,他只是個後勤不是戰士……”
“我已經決定了。”何玉銘淡定地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你不能左右我們去不去,但你可以選擇是跟我們一起去,還是留下來等我們。”
威廉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克裡斯:“克裡斯,求你了,你會阻止他的胡來吧。”
克裡斯難得一臉認真嚴肅地想了想,謹慎地看著何玉銘說:“文森特,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能耐,估計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我只想知道,對於這件事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何玉銘平靜地說。
“……那好吧,我跟你走。”克裡斯認命地說。
“克裡斯!”威廉慘叫。
“聽著威廉,雖然這看起來似乎是個餿主意,但我覺得不管怎麼樣,比起我們兩個人被單獨留下來,跟他們在一起生還的機率總是比較大一些的,你認為呢?”
“……難道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威廉懊惱。
之後,他們在叢林裡跋涉了一整天的時間,在天開始黑的時候停下來休息。
晚餐是用鋼盔煮的兔肉蘑菇湯和烤野豬腿,何玉銘甚至細致到在日軍營地裡順來了鹽和調味料,把一場前途未蔔的逃亡弄得像是在野餐一般。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淡定,讓本來還擔心這一趟有去無回的文逸清和兩個美國人也放鬆了下來,吃飽喝足後威廉甚至還有心情起鬨他們:“我說,我們都應該睡到樹後面去,給這對小情侶留點兒私人空間。”
“謝謝你的體貼。”何玉銘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於是兩個美國人便帶著堪稱猥瑣的笑容繞到大樹另一邊的一塊石頭後面去睡了,文逸清看看這頭又看看那頭,最後也神色複雜地過去了。
紀平瀾看著就有些奇怪,英文他還聽不大懂,只好去問何玉銘:“他們幹什麼去?”
“不要管他們。”何玉銘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說,“長夜漫漫,機會難得,我們來親熱一下吧。”
“你……別開玩笑了!”紀平瀾羞赧地連忙拒絕,雖然他現在的臉皮比起過去來已經厚了不止一個檔次,何玉銘之前當眾親他的行為也已經把他們的關系表露無疑,但再怎麼過火也不能就這樣露天席地、明目張膽地做他們想做的事情吧?
何玉銘眯了眯眼睛:“你想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