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同行相忌啊,你真邀劉某一起出海,不怕被擠斷財路麼?”
“呵呵……劉千戶這麼想也無可厚非,不過也說明你對海上生意行情不瞭解。”趙欽文無所謂地一笑,又道:“趙某年輕時也是讀書希望考個功名,可到三十歲也才中個秀才,心灰意冷從事販鹽,攢了些本錢這才出海,但終歸是小打小鬧,算是副業,主要還是協助道臺衙門近海運糧。”
“你要知道從事海上生意的,北方可沒什麼像樣的大海商,而南直隸、浙江、福建的海商都是大手筆,嘉靖年間的汪直、林道乾自不用說,現今廣東的劉香、福建的鄭芝龍都在海上頗有勢力,趙某其實極少出海,每年夏季能跑上一兩面趟,十次倒有九次遇上海盜,帶上劉千戶自是安全一些。”
劉儉這才痛快回道:“既然趙東家將船隊都停過來了,劉某也不好拒絕,不過麾下軍伍初建,確實缺乏水師,護航有些勉強啊!”
“無妨!北方出海劫掠的多是倭國平戶五島的大名武士,他們也並不怎麼擅長水戰,劉千戶帶上四五個百戶隊就足夠了。現在五月中,最遲十天之內必須出海,再晚季風要變了,劉千戶可來得及備貨?”
“十天有點緊啊,劉某試試看吧!”
劉儉帶趙欽文出了墩堡,一路到鎮內焦家大宅院前,這裡原是焦繼勳的家,佔地約二十多畝,還有一些奴僕、雜役、婢女住在裡面,劉儉本打算過段時間清理出來,讓小妹搬家過來住,現在只能安排趙欽文暫住。
不想趙欽文卻婉拒了,要回河海口船上住宿,臨走遞上一折四十條海船詳細資料文書及價格單據。劉儉只好收下,派董少元一路護送。
回到墩堡,劉儉開啟文書細看,計有五百料方梢沙船二十艘、五百料尖嘴鳥船十艘、六百料尖底福船八艘,一千料尖底福船二艘,另有一百料快船十艘,鷹船與網梭船、巡哨船共三十艘。
最重要的是隨船配套的船伕、水手及各種用具一應俱全,總價才六千兩,雖是舊船也絕對值得啊,船好找,船伕水手可不容易訓練出來,去別的地方挖人一樣要花不少銀子。
劉儉馬上將宋友明找了來,將文書與賬單扔給他看完,這才問:“我打算明日接收了這批海船,過十來天就隨趙欽文出海,縣城附近可有能海上作戰的軍士?”
“有是有……石臼島寨後千戶所的軍士就駐在海邊,經常出海巡視,不過他們多是在近海捕魚,作戰的話……應該也行吧。”
宋友明雖如此說,但語氣也有點不確定,劉儉卻是聽得眼神一亮,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個後千戶所一直沒理會,明日我們到石臼島寨走一趟,若他們願意跟我出海,那就將他們帶過來,緊急整編訓練一下。”
“可那邊是有千戶的啊,可未必願意跟我們一起幹。”
“怕什麼,我們有銀子開路,那邊寨中都是苦哈哈,有銀子賺就肯定願意幹。”
兩人正在堂上說著話,一名軍士興沖沖地進來通報,說明丁亙回來了,劉儉掐指一算,丁亙去濟南快一個月,也是該回來了,便招呼宋友明一起步出正堂,丁亙已帶著軍士進了大院。
劉儉步下臺階相迎,笑道:“呵呵……丁百戶總算回來了,可帶回什麼好訊息?”
“都是好訊息,恭喜千戶要高升安東衛指揮僉事啦,不過要等兵部批准。此去濟南,沈憲臺親自接見了末將,事無鉅細都詢問了安東衛這邊的情況,將人犯都再審了一遍,送去的銀子也都收下了。”
劉儉點點頭道:“涉及鹽政,沈憲臺是可以給我請功的,不過兵部批文還是要走登州,對了……沈憲臺可上奏推薦了新的鹽課司副提舉?”
“沈憲臺說已經請調濟南歷城縣丞葉季同升任,人已經在路上了,京城吏部多半會批的。”
葉季同?一個正八品縣丞升從七品鹽課司副提舉倒是恰如其份,應該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可能是個吃閒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