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女人是沈青青和ayssa的學姐,祝芝琪的主治醫生,被遊釗逼迫改名換容的“天堂島”活體標本——祝芝琪死於對生活的絕望,但沈青青並不是,她殞命於“死神”的報複,但在報複之前,她究竟發現了什麼?
信中指明,她找到了真正從羅蘭島上走回來的,唯一的倖存者。
遊為看著這位似乎已經等待他很久的女士,皮鞋與地磚碰撞出倒計時般的聲響,平靜的問候刺破凝滯空氣:“你好。”
命運之網開始收束,自詡為神的“造物主”不會料到,他眼中的螻蟻,已在暗處織就反噬巨象的戰旗。
葉衿推開紫山葉宅大門的剎那,庭院穿堂風掠過空蕩的玄關。自葉家兄弟三人相繼離開之後,還是第一次有屋主允許之外的人走入這座別樣寂靜的宅邸。
葉即明正坐在臨花園的落地窗前。
自三年前車禍奪去他站立能力後,因離不開輪椅,他幾乎已退隱公眾視界。極偶爾時,葉衿方會在回家後看見他,葉臻多半時候也在,見他回來,哥哥總會蹙眉催促自己上樓迴避——那時葉即明永遠在葉臻身後,支著下頜,似笑非笑。
這個人,他真的愛過任何一個人嗎?
有的哦。即便對他而言,“愛情”,的確是一種接近“幻覺”的體驗。
“……回來了?”
葉即明聽到門邊傳來的動靜,轉頭望來。某一刻,他似乎從小兒子眉目間窺見故人剪影,恍惚一瞬,而後忽然展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鬆弛姿態,輕輕開口:“聽故事嗎,今今?”
一個久遠到發生在你誕生之前的故事。
2005年9月,江卓大學商學院七十年院慶。
作為傑出校友完成演講的葉即明獨自走出禮堂。
秋日暴雨將百年建築澆成灰色剪影,27歲的男人倚在迴廊石柱旁,看簷角傾瀉的水簾將青磚地砸出萬千酒窩。再往前,遠處梧桐扭曲成無數枯手,正徒勞抓握著鉛灰色的天空。
沈青青便是在此刻闖入視界。
透明雨傘根本遮不住單薄身軀,抱著書本在雨裡奔跑的少女沖進迴廊時,濕發纏繞的脖頸宛如蛛網困住的蝶。
她抬起傘,漫不經心地看過來,於是葉即明看清她的臉,一張被月光漂洗過一樣,極豔麗、極清冷的面孔。
前年赴港談生意時,他在合作方呈上的“禮物清單”最後,見過這張臉——葉即明不久前在教室窗邊多看過一眼的那個,倚在操場欄杆邊、對一切尚且一無所知的白裙少女。
命運的齒輪已開始轉動,女孩的人生即將脫軌。
彼時剛喪妻的風流鰥夫,確實為眼前少女起了妄念——卻破天荒用鋼筆尖挑開對方呈上的少女檔案,在聽聞她正申請大學時,鬼使神差請那人將自己母校江卓大學的資料推薦給女孩。
他甚至並非在期待一場桃色邂逅,僅僅是覺得白鳥停於此處,有朝一日註定會折翼於泥沼,難免可惜。離開之前,他再次看向樓下,見少女仍在出神地仰望天上的飛鳥,全然不知自己剛剛與何等汙濁的漩渦擦肩而過。
心血來潮的無聊善心罷了,很快便被遺忘。
葉即明無暇關注她的最終選擇,轉身返江,直至兩年後,暴雨沖刷著重逢時刻——少女隨手抹去鎖骨上搖搖欲墜的水珠,當她平靜的目光輕飄飄掠過他胸前校慶徽章的剎那,葉即明聽見心髒撞擊肋骨的悶響。
這次他改了主意,決意摘下這輪月亮。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啦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