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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 (5 / 22)

智廣看看那位三姑娘一眼有點動氣了。鄧明三立刻就感覺出來,笑道:“這是翠花班的三姑娘,最講義氣,最有良心,嘴也嚴。咱爺們說笑話,不用揹她!”

三姑娘機警地站起身說:“老爺們說話夾上我幹什麼?我又聽不懂。剛才金隊長派人傳我;我正要跟區長請假呢,我去看看吧。”說完也不等鄧明三答應,向屋裡幾個點點頭,把各人茶杯滿上,徑自出去了。

鄧明三坐起身,啜著茶說:“這女人有心胸,日本人去班子裡她從不接客。不用怕她漏風。說正經的吧,你三叔是怕鬼子沒收我的買賣,不得已才花錢買個漢奸當,不是存心賣國。你來有什麼事?用我幫忙儘管說。”

智廣說:“三叔既這麼說,我要再執拗,就顯著外道了。你能不能想法把我送進日偽軍據點裡去?”

鄧明三說,馬蜂塢是個大據點,這底下又分好幾處。最高的一處是“皇軍部隊”,在村東一里地,用磚瓦水泥修造成三角形城堡,人們叫他洋樓。外邊圍著壕溝、鐵絲網,火力充足,安全牢固,裡邊全是鬼子兵。二等的是“憲兵工作隊”、“剿共班”這些有槍有勢的偽軍部隊。他們佔了村北一家地主的宅院,抓民夫用土夯築了一個小圍子,圍子上邊有碉堡,外邊有護城壕,中間開一座門,門外懸吊橋。天一黑把吊橋吊起,圍子門鎖上,外邊鬧翻了天他們也不再開門,也算能睡個安生覺。第三等的就些文職小機關,既沒槍,又沒人,只能佔用幾間民房,支個門面。白天指手劃腳、耀武揚威,天一黑摘下牌子趕緊找保險的地方去尋宿。土圍子裡的剿共班是綁票出身,看出這是個財源,就在圍子內蓋了幾間平房出租。住一宿聯銀券五塊,帶妓女進去另收花捐,他還出租麻將牌,代辦夜宵。一般的小職員既住不起,也不是武工隊捕捉的目標,自然不會花這筆錢。可那些頭頭都是為發財而來,誰也不肯搭上命,明知狼叼來的餵狗有點冤,夜夜還是去住。

智廣問鄧明三:“你也去住嗎?”

鄧明三說:“我要不去住,他們就會疑心我跟八路有勾結。怎麼別人怕八路來堵被窩我不怕呢?”

智廣說:“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我送進鬼子的洋樓?”

鄧明三嘬了下牙花子說:“這個怕不行。連我過去辦事也要先聯絡好,他們派人出來把我領進去。萬一出點什麼漏子,我也沒法向八路方面交代。”

智廣說:“三叔滿嘴說為抗日出力,一動真的就完了,我又怎麼替你交代呢?”

宋明通一直不動聲色地聽著,這時插嘴說:“大侄子,別怪我多嘴,這事你三叔實在難辦,找個容易點的來求他,他準幫忙。”

智廣裝作無可奈何地說:“好吧,自己爺們我還能難為你嗎,你今晚把我帶進土圍子去吧!”

鄧明三立刻答應說:“這包在我身上。”

智廣說:“說清楚,我可要進憲兵工作隊。”

鄧明三把笑著吊上去的嘴角又拉下來了,點著煙,吸了幾口說:“你可真能給我擺八陣圖。土圍子好進,這憲兵工作隊可又難了。他們雖說和剿共班合住一個圍牆裡,可一宅分作兩院,裡邊又砌了一堵牆。憲工隊的人可以自由經過剿共班的院子出入,剿共班的人可不能進憲工隊。出租的房子在剿共班院裡。尋宿的人只能在這個院活動,進不了憲兵工作隊。”

智廣不滿意地說:“照這麼一說,你是一點費勁的事也不給辦了?”

宋明通又出來打圓場:“先都別急,今晚區長把大侄子帶進小圍子,見機行事。只要能抓住機會,就讓大侄子進去。話再說回來,大侄子你要處處小心,萬一出了事,好漢做事好漢當,不要連累三叔。”

智廣說:“那是自然,怕死還抗日嗎?”

又說了幾句閒話,鄧明三打瞌睡了。宋明通硬叫智廣到他鄉公所去休息,晚上再過來找鄧明三。

還沒進鄉公所的院子,就聽見人喊狗叫,還夾著笑聲。進去後則見一個日本兵拉著條洋狗,指揮洋狗撲那幾個收拾年禮的漢子,卻又手拉著皮帶,不讓它真咬住。看見人被追得連躥帶跳,年禮踩得亂七八糟,日本兵張著嘴哈哈大笑。見宋明通和智廣走進來,他拉住了狗,仍然笑個不停。

宋明通問鄉丁們:“怎麼個事?”

鄉丁說這日本兵似乎想要什麼東西,因為大家聽不懂,他就喊洋狗咬他們。

智廣上前去用日語問道:“你有什麼事要他們辦嗎?”

日本兵說:“要幾個雞蛋,我的狗餓了。”

智廣翻譯過來,宋明通就叫人拿來一小籃雞蛋。日本兵磕開一個,那狗就在他手裡吮吸乾淨。一連磕了四五個,狗不吃了。日本兵掏手巾擦擦手,又說:“有煙嗎,給我幾盒。”

宋明通進屋找了找,拿出三盒煙,日本兵一看,連連擺手說:“不要這個,要好的。‘天壇’、‘前門’有沒有?”

宋明通說沒有,可以馬上派人去買,叫他等。

日本兵看看手錶說:“我有事,你買來給我送去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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