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明三找宋明通是佈置為金隊長備車的事。交代完了,宋明通就去忙活。智廣想出個點子,要鄧明三去召喚三姑娘。
“三叔,你為金隊長熱心備車,可這小於在暗地給你拆臺,你聽說沒有?”
“沒有哇,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打我什麼主意?”
“我聽他那站崗的說,昨晚擺宴是跟那個八路幹部講條件。”
“這我知道。”
“什麼條件你知道嗎?”
“聽說要是那人降了,給他個官做。”
“什麼官?這裡一個蘿蔔一個坑全擺滿了,總得拔一個再按下一個對不?你知道拔哪個坑嗎?”
“哪個?”
“就拔你,他們站崗的對我說的。官小了人家不動心,官大了拔不動,就你這區長,名分不小,勢力不大。答應那人要投降,叫他當區長。”
鄧明三一聽,立刻七竅冒煙,大罵了起來,說:“我做買賣還沒這麼賠過。弄了個漢奸帽子戴上,本還沒收回來,就要撤我!我跟他拼了。這話靠實不靠實?”
智廣說:“靠實不靠實我也不知道,反正無風不起浪。昨晚不是三姑娘伺候的飯局嗎,幹啥不找她來問問?”
鄧明三一迭聲地叫人去喊三姑娘,外邊答應著就有人去了。鄧明三坐在炕上生悶氣,劉四爺挑簾走了進來。
劉四爺看看智廣,對鄧明三小聲說:“我要走了,你還有啥吩咐的,叫大侄子出去躲躲?”
鄧明三說:“他是那邊的人,也不必揹他了。你把這兩集收的稅錢交給抗日區長,說這是我們代收的,不敢留下。另外那二百,是我個人送的慰問品,請八路同志賞臉收下,只要給我條後路,我決不幹‘剿共班’那樣喪天良的事……”
正說著,外邊喊三姑娘來了。鄧明三就住了嘴。
三姑娘睡眼惺忪,披散著頭髮,似乎比昨天老了十年。一進門先打哈欠,懶洋洋地說:“剛合上眼,你又叫魂。”
鄧明三沒好氣地說:“昨晚上賣了力氣了,沒少得賞吧?”
三姑娘似笑不笑地說:“你又不贖我從良,還不叫我做生意,我怎麼混世?”
“混世的才要講個良心義氣。”
“我哪點沒有義氣?”
智廣衝三姑娘送個眼色,笑笑說:“三姑娘別當真,我三叔是心裡著急。他想知道金隊長昨晚宴客的情形。”
“有啥說啥,幹嗎拍桌子嚇耗子的。”
鄧明三問:“昨晚是請那個八路幹部嗎?”
三姑娘說:“幹部不幹部咱不知道,反正穿的是八路軍的破軍裝。”
“金隊長說啥哩?”
“他光叫我勸酒佈菜,到說正事時候就把我支出去,叫我到他跟班的住的屋裡去歇著了。”
智廣問:“這麼說你啥都沒聽見?”
三姑娘說:“中間隔著半個院子,那些小光棍見了我又嬉皮笑臉地光打哈哈,能聽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