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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 (10 / 22)

“真的?既這麼著,他們在屋裡打牌必定有好煙好茶,你給咱弄根菸抽咋樣?”

智廣兜裡還有給片山剩下的煙,就掏出一盒說:“一根菸還值當要嗎,拿去!”

站崗的接到煙,眉開眼笑,連忙站了起來說:“謝謝啦,到底是大家公子,出手不凡。不是我沒臉沒皮,這麼冷的天,那邊雞毛子喊叫的,這倆鐘頭不好熬啊!我有煙,忘帶來了,又不能離崗位。”

智廣問:“你幹這個不少掙錢吧?”

“掙啥錢?混混飯吃,俺這隊伍專辦案子,不下鄉掃蕩,沒有發洋財的機會。”

“那你圖什麼要幹這個?”

“我在濟南給買賣鬼看倉庫,拿了他點東西,犯了案子,不幹這個別處不敢呆。叫他抓住就沒命了。”

“拿了他什麼,犯這麼大案?”

“不多,十來斤煙土,一箱子洋藥。原先想在這混一陣,躲躲災,弄好了也奔個官噹噹。”

“也快當官了吧?”

“不行,走錯路了。真要當官不能幹這個,得幹八路去。當了八路再投誠,上來就是個小隊長。你看金隊長今天請的那個人,金隊長說了,只要他投誠,據點裡的官隨他挑。願當憲兵工作隊長,老金讓位!”

“他答應了?”

“談了多少回,這人沒張嘴說過一句話。聽說今天是最後一回勸降,再不張口就開他的紅差。”

智廣沉吟一下,故意問道:“上回你們這兒不是死了一個八路的人嗎,還出公殯?”

“就是這個,棺材裡就有一條他的腿。腿鋸下來了,人還活著哪!”

“為條腿還出殯?”

“那是誑八路的。說他死了,八路就不來救了。讓他本人也死了這條心。”

“他不會想法跑了?”

“一條腿往哪兒跑?剩下一條腿還爛了個大窟窿。皇軍不許請醫生給他治,專派皇軍的醫生給他治。日本醫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看看快收口了,他就不來;估計爛得不行了,他又到了。皇軍說,你為抗日已經獻出一條腿了,也真對得起舊政府了,這條腿是留下來為新政府幹事還是也把它鋸了,隨你挑。他仍然不說話。他找金隊長要了點鹽,天天自己用鹽洗。金隊長揹著皇軍給了他一大罐鹽,說是中國人對中國人要講人道。其實怕他爛死,自己沒了立功升官的機會。皇軍許了願,他要說降了那個人,升他作全縣的警備大隊長……”

院裡有人走過來了。他作個手勢,住了嘴。

來的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等個兒,披著水獺大衣,裡邊是春綢皮袍,戴一頂土耳其黑皮帽,問站崗的:“剛才誰在這兒說話?”

站崗的打個立正說:“報告金隊長,剛才是‘剿共班’的人跟這小孩說話。”

金隊長厭惡地朝動刑的那邊看了看,那邊人已經散開了,幾個兵丁正架著犯人往地牢裡送,他又看看智廣,問道:“你是哪兒的?在這幹什麼?”

智廣說:“在屋裡坐困了,出來透透氣,我又沒進你的院子,你管得著嗎?”

站崗的說:“他是區長的侄少爺。”

金隊長哼了一聲說:“去把區長叫來,我有事找他。”

智廣說:“我又不是你僱來的,你支使得著嗎?”

站崗的說:“隊長別跟小孩治氣,我去叫。”

他跑了兩步,把鄧明三叫了出來,鄧明三一見金隊長,馬上作揖說:“隊長有什麼吩咐,還不請到屋裡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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