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子這些日子也是見識了桃漾的脾氣,不敢忤逆她的話,聞言應聲:“姑娘在這等會兒,老奴這就去給您端來。”
不多時,沈婆子再回來,手中端了盤熱氣騰騰滋滋冒油的烤野豬肉,還提了壺清酒,上前與桃漾道:“這肉還冒著熱氣,姑娘可以多用些,就是這酒不多了,老奴只找了半壺來。”
說是半壺,實則只有一小半,還被沈婆子給添了水。
桃漾倚靠在樹幹上,隨手撿了片幹淨樹葉,扯下一塊野豬肉就放在口中吃,還再就著酒,待吃好了後,就拿起水壺漱了漱口,再躺在樹下睡覺。
幾個時辰再過去,用晚膳的時候,她再讓沈婆子去取吃食來,提醒她:“別再給我往酒裡摻水。”
沈婆子訕訕:“……是。”
用過晚膳後,遛了會兒食,就回了營帳,隔得很遠,桃漾看到營帳內燭火通明,腳下的步子逐漸放慢,最後再快步走進,徑直入了裡間。
她不想看到謝懷硯,也不想和他再吵架,洗漱後就上了榻。
當夜,謝懷硯依舊沒有回裡間來歇,桃漾第二日睡醒後,依舊出了營帳,直到在外面用過晚膳天色暗下才再回來。
她走到離得營帳不遠處時,看到營帳門前有人點了火,慢步走近時才發現,被點燃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早幾日被送回的那幾只箱籠。
桃漾快步走上前,看著已燃燒了大半的物件,側首看了空淵一眼,她默了默,什麼都未說,徑直回了營帳去歇下。
夜裡,謝懷硯一襲墨衣寬袍坐在書案前,提筆寫完一封書信後已是亥時,他擱下手中紫毫,抬眸往裡間看過去,不多時,沈婆子自裡間走出,上前稟道:“公子,姑娘已睡下了。”
謝懷硯未有言語,提筆再去寫書信,待一封書信寫完,他抬起手中紫毫狠狠擲了出去,神色冷沉,眉眼燥熱,起身出了營帳。
待到第二日,桃漾再從外面回來時,營帳外她的所有箱籠都被燒了個幹淨,只剩下一片灰燼,她淡淡看去一眼,再回了帳中,沈婆子見狀難免再苦口婆心的上前去勸:“姑娘,公子身上還有傷呢,哪能夜夜歇在外面。”
桃漾看她一眼:“你若擔心他的身體,不如去照顧他,不必在我跟前待著。”
沈婆子:“……”
之後幾日,桃漾在營帳外回來經過外間時也未見過謝懷硯,一連幾日的夜裡,她也不知已是何時辰,總能聽到外面有沉穩腳步聲和卸甲的窸窣聲。
她昏昏沉沉的醒來再睡下。
這日一早,她再走出營帳時,營帳外一片沉寂,猶如雷聲滾滾的暗夜讓人覺得沉悶,桃漾走了一路,所行之處盡是如此,她回身問沈婆子:“發生何事了?”
沈婆子神色也不似往日輕松,低聲道:“常勝將軍陳益被公子砍了頭顱,”沈婆子抬手給桃漾指了指:“吶,就在那邊軍旗旁掛著呢。”
桃漾聞言腳下步子停住,再問:“他為何要殺了陳益?”桃漾在軍營這許久,對陳益此人有所瞭解,他出身寒門,全靠著自己一身的驍勇走上如今的位置。
之前南北朝大亂時,就是他帶兵出征,守住了涼州。
謝懷硯把他給殺了,無疑不是自斷臂膀,讓軍心大亂。
沈婆子神色凝住道:“陳將軍叛變了!”
這些日子以來的作戰,除了最初的幾次兩軍交戰外,蕭子亭多是帶領將士守城,並不出城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