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碗碟包起來。”
“是,紀先生。”
才說了花瓶太大,這人轉頭就挑了一套十六件的白瓷浮雕套裝。禾樂眉頭緊鎖能夾死蒼蠅,“我的行李箱真的放不下。”
“我有很多行李箱,回去挑一個,或者路上買個回去。”
禾樂給他出主意道:“我媽媽練書法,你挑個水盂或者筆架,小小一個方便攜帶,又不怕磕碰。”
紀延廷斂神思考了一會兒,轉身讓銷售帶他看書法用具,“這個天青釉洗,還有這個青五峰筆架,那個硯滴也拿給我看一下。”
禾樂沒眼看,隨便他去了,專心挑選給他哥哥的禮物,挑來挑去還是覺得花瓶不會出錯。路上再買一束百合,倒也不至於失禮。
一進門,禾樂把禮物遞過去,有些僵硬地打招呼,“哥哥,你好。”他平時接人待物沒有這麼無措,只是第一次比較正式地與紀延廷最敬重的家人見面,心裡實在沒底。
傅之恆瞥了一眼紀延廷接過禮物,“你好禾樂,進來吧。”
“我呢我呢,沒舅舅份嗎?”紀楨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被紀延廷拽走,“上次發你的內測程式的bug修好了,我重新給你傳一份。”
時間沒在傅之恆臉上留下多少痕跡,與十年前相比甚至顯得年輕了一些。或許是因為這幾年心情輕松的緣故。他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與那個鐵血檢察官形象相去甚遠。聽紀延廷說傅之恆已經高升至首都檢察院,而阮箏也跳槽去那邊當律師,兩人搬到首都定居已有多年。這兩天阮箏異地開庭,他恰好有空就陪同回來。
紅酒已經醒好,傅之恆給他倒了一杯,“你在找廷廷小時候的照片是麼。”
禾樂握緊高腳杯點點頭,“是。”
“我這裡有一些,不過也就幾張。”傅之恆拿出一本很薄的相簿,上面記錄了紀延廷幼兒園、高中、大學的畢業典禮。加起來還沒有一學期禾樂給他拍的多。
班級大合照中每個人的頭如同葡萄串一樣簇擁著,但禾樂看得很認真仔細。不多時,他疑惑地問:“怎麼沒有小學和初中?”
“他小學畢業那年我在國外讀書,初中畢業的時候他因為見義勇為錯過畢業典禮。”
禾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恐控制不住神色,欲蓋彌彰地拿起紅酒喝了兩口。他的目光停留在紀延廷高中畢業相片尤為長久,那是他最為熟悉的紀延廷,但是臉上卻是最沒有生氣的。
“嫂子呢?”紀延廷料理完紀楨轉身出來,“這麼晚還沒開完庭?”
“回那個家了,他後媽知道他回海城,在法院門口把他攔下,他不讓我跟去。”傅之恆臉上的笑意減退,說著便拿起手機確認些什麼,看了足有十秒才放下。
“他之前推薦的安神香挺好用的,替我謝謝他。”
“嗯。”傅之恆抬起眼,不經意地掃過禾樂,道:“最近不用點香也能睡著吧。”
紀延廷飲了口紅酒,“還行。”
禾樂偏過頭把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耳朵卻豎著。紀延廷有睡眠問題他怎麼不知道,明明睡得很好啊,甚至有時候抱太緊把他勒醒,禾樂用力推開他他都不會醒來。
“不說這些了,先吃飯吧。”傅之恆吩咐傭人開飯,招呼禾樂,“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