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笑道:“主公真是當局者迷也,盧中郎昔年平九江,擊黃巾,功勳赫赫,又曾為九江太守。主公欲治遼東,舍盧中郎其誰?”
劉備聽完又好氣又好笑,荀彧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岳父頭上。不過,岳父盧植確實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他上馬能率軍殺敵,下馬能施政治民。政治經驗豐富不說,又能臨事不亂。放在遼東主政一方,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只不過,盧植現在不在自己青州體系中任職,每日裡除了在學院授課,就是與三五好友品酒論文。現在再請他老人家出山,他身體吃得消嗎?九娘願意嗎?
劉備心中矛盾重重。轉回內府用完晚膳後,逗了逗幾個孩兒。就拉著九娘沿著內花園散步了。九娘這些年,體態漸趨成熟,就像成熟的果實,越發的誘人了。劉備就隨在九娘身邊,看著嬌妻的雲鬢花顏,一時之間不禁有些意亂情迷。好半晌才聽到九孃的嬌嗔:“夫君!”
九娘看著郎君發呆的模樣,心中甜如蜜,臉上卻仍是紅霞陣陣。劉備看著九娘霞飛雙頰美不勝收的模樣,剛想和九娘聊聊盧植的想法早就飛至九霄雲外。芙蓉帳暖,一夜春風。金風玉露,人間至樂。
翌日,精神抖擻的劉備又尋來荀彧,道:“文若,我欲請外舅助我。然恐外舅年邁體弱,遼東又孤懸海外。為之奈何?”
昨晚享受到了極致溫柔的劉備在臨睡前把欲請盧植到遼東主持軍政之事和夫人一說。盧珻就蹙起了娥眉。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擔心自家阿父年邁,遠赴遼東也沒什麼,若是身子骨吃不消,壞了夫君大事怎麼辦。
劉備一想也是這個理。現在到遼東只能越海而渡。聽說之前許多將士暈船,吐了個天翻地覆。而盧植今年五十多了。歷史上的盧植本來在去年就逝世了。如今他來了,也改變了盧植的命運。現在的盧植不但沒事,還活蹦亂跳的過得很滋潤。和一班舊友故人授徒飲宴,忙得不亦樂乎。可是要真的讓盧植去遼東,他能適應一路的折騰嗎?要是盧植在去遼東的途中,有個什麼三長二短,自己怎麼面對夫人和大舅哥?
荀彧這下也犯了難。要是普通的僚屬,直接讓劉備下令就行了。可是盧植身份特殊……荀彧便道:“主公,不若某先往盧府,看看盧中郎可有此意,如何?”
劉備揮了揮手,道:“先如此罷。”
兩人又談了會其他的事,便就先散了。劉備一人在房中,思量其餘諸事。嗯,冬季要治河防,重中之重。劉備提筆在檔案上畫了個圈。正忙間,忽有人來報:“主公,府外有人求見,其自稱乃是荊州使者。”
劉備眉頭一皺,想了想,道:“且請他進來。”
不一會,一個面容微胖的中年儒士被引了進來。劉備端居主位,道:“閣下乃是何人,竟敢詐稱荊州使?”
中年儒士拜曰:“琅邪諸葛玄,拜見劉使君。確為荊州吏,不敢有瞞劉使君。”
劉備道:“我與劉荊州雖神交已久,然卻毫無瓜葛。荊州太平無事,劉荊州遣使作甚?且自荊州至此,沿途戰亂紛紛。商途早就斷絕,何況一使者乎?君自何來,休得瞞我!”
諸葛玄再拜,歎服道:“使君明鑑。某為劉荊州帳下佐吏。前番家兄病故,是以返家料理。侄兒年幼,某放心不下。本欲想舉家遷往荊州。誰曾想徐州下邳賊作亂,路途阻塞。徐州非是善地,不可久留。某放眼天下,也只有使君處乃是世外淨土。於是舉家來投。途中思及使君麾下諸臣,無不是一時之選。恐使君不知我諸葛玄,乃自稱荊州使。還望使君恕罪、勿怪。”
劉備聽得呆了。什麼情況這是?史上諸葛玄不是拖家帶口執意要去荊州投劉表、最後病逝在途中嗎?怎麼拐了個彎跑我這來了?喂,你不打招呼就辭工換老闆,這樣好嗎?
其實劉備想錯了。歷史上諸葛玄執意要去荊州,不是他對劉表有多忠心。而是當時的天下,真的只有荊州很安定,幾乎沒什麼戰亂了。當然,益州除外,那地方太遠了。諸葛玄沒想要在劉表麾下當多大的官,就想著把一大家子安頓好,把兄長留下來的幾個娃照料大。當時冀、兗、青、徐、幽亂成一鍋粥。諸葛玄當然要往荊州跑啦。這基本上也是當時士大夫的本能選擇。在荊州避禍又不出仕劉表的人不要太多……
當然,現在有了劉備這個更好的選擇。諸葛玄怎麼選擇,還用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