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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出京的時候,於夫羅正率著部曲四處流竄。可以說大漢帝國對它曾經的敵人,很不友好。哪怕是匈奴人已經臣服了很久。
南匈奴自從歸順大漢以來,便一直充當大漢忠實的打手。經常被大漢徵調兵馬,一起打擊北匈奴、鮮卑。而每年從大漢朝廷所獲得的,不過是那麼一些錢糧絹帛而已。
看看近幾十年來南匈奴對大漢的貢獻吧,屠特若屍逐就單于當年被派去和中郎將夏育、臧旻等出塞征討鮮卑檀石槐,結果大敗,單于重傷,第二年傷重不治而亡。繼任者呼徵單于屁股還沒坐熱,與當時的護匈奴中郎將張修不和,被斬殺。張修擅立右賢王羌渠為單于。
中平四年,前中山相張純等反,漢靈帝徵南匈奴大軍平叛,於是羌渠遣子左賢王於夫羅率軍出征。結果於夫羅前腳一走,後腳南匈奴部眾就造反了。原因是漢廷徵召不斷,南匈奴的勇士兒郎們死傷過重、撫卹過低,害怕將來南匈奴將不存於世……這個理由很充分,於是十萬人同心,一起把羌渠給幹掉了,另立了單于。
等於夫羅得信,已經晚了,想回去,南匈奴派大軍臨界,說你再往前一步,就打你。於是於夫羅委屈得向漢靈帝申訴,說偉大的天子,天下的共主啊,你可得救一救你忠實的臣民。小臣為國出征,結果部落裡的人民造反,殺了我的父親,另立了單于。讓小臣無家可歸,陛下可得為小臣做主啊。
漢靈帝哪有空理你,崇尚華夷的尚書們心想,巴不得你們自相殘殺。你快帶兵回去和那些造反的人打起來啊!於是七拖八拖,這事就這麼給拖了下來。
再後來,漢靈帝駕崩,董卓入京,另立天子,諸侯反董……一系列的大事發生,朝廷和大臣們,早就把於夫羅給忘得一乾二淨。
於夫羅人馬駐紮在河東、河內,又缺軍餉又缺糧,沒人搭理,早就怨氣沖天了。於是黃巾之亂時,索性就跟白波賊們攪在一起打架劫舍了,反正這手法,他們熟。就這樣,一支堂堂的朝廷軍隊,轉身一變,變成了流匪。
越幹越熟、越幹膽越大的匈奴人,仗著馬多,來去如風,活動範圍不僅僅限於河東、河內了,兗州、冀州,都是他們的活動地盤。反正搶一把就走,等漢軍反應過來,他們早就溜之大吉了。
荀攸與於夫羅的相遇,就是在一次於夫羅率部劫掠後的返途中。
當時荀攸跟隨著一支商隊走,好死不死就偏偏撞上於夫羅了。亂世之中,人口是最重要的資源。在於夫羅眼中,這些人都將是他的奴隸。於是,悲催的荀攸就這樣被擄到了於夫羅營中。
本來荀攸還打算隱瞞身份,待看守稍松時,再趁機逃出。結果荀攸在看到於夫羅欲斬殺那些老弱病殘以減輕其負擔時,荀攸還是義無返顧的站了出來阻止。
糧食越來越少,掠來的人口卻越來越多,自然是要把那些沒用的老弱給清理了,以提高己軍的生存質量。就是在草原上,災難來臨時,老弱也是第一個被拋棄的。這是生存的法則。於夫羅從未想過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當時便勃然大怒。
不過在聽到眼前這個中年男子自承是荀攸荀公達時,於夫羅便立馬轉怒為喜了。好歹也是半個官場中人,荀攸的大名,他又豈能沒聽說過?
他正頭疼諸多雜事無人打理,當初出兵時,漢廷指派的隨營文官早就走得一乾二淨。如今天上掉下個荀攸來,那還不趕緊給抓住了。
於是,荀攸就被於夫羅這個粗人半懇求、半威逼的留了下來。只要荀攸一動離開的念頭,於夫羅便拿滿營掠來的漢人老弱來威脅。行,你要走可以,不過大營沒了公達你的打理,養不起這諸多閒人,還是一個個殺了的好!荀攸又急又怒,這真的是典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空有一顆仁心,卻拿這個粗鄙之人毫無辦法。
既然留了下來,荀攸為了自己,以及諸多漢人的生存環境,不得不為於夫羅出謀劃策。於是,有了擊退白波賊的大勝、有了這座山寨、有了田地、漁獵耕織……荀攸嘔心瀝血,只是想讓於夫羅儘量減少流寇般的劫掠,有了一個穩定的基業,不再四處禍害大漢的郡縣。
隨著山寨的興旺,以及屢次在荀攸的謀劃下,以最小的傷亡擊退數次流寇的攻擊襲擾,於夫羅對荀攸越來越倚重。這也是荀攸今日宴會上,位居次席的原因。
一連數日,呂布等就在山寨中,每日烹羊飲酒為樂。這個時候,呂布才知道,這裡處於東郡與魏郡之間,兗州、冀州的交界處。於夫羅說是看中此處形勝。其實呂布覺得,這個地方能打能跑,這才是關鍵。
又過了數日,休整得差不多了,呂布覺得也是時候離開了。再不走,身上都長了好幾斤膘了。結果於夫羅熱情無比的挽留,非得讓呂布再多歇幾日。呂布卻不過情面,只好答應了下來。
這日,張遼卻是與呂布私語道:“將軍,於夫羅不放行,只怕事出有因。”
呂布聽罷,眉頭一皺,道:“於夫羅還敢強留我不成?”
張遼道:“非強留,只怕是刻意熱情挽留,然後邀請我等入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