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韓馥才想起來,麴義這傢伙,在自己就任冀州牧之前,就在冀州為將了。經營多年,根深蒂固。自己若想遣一法吏便想將其鎖拿問罪,確實是太天真了。可是,真要為這一點小事就帶兵去聲討麴義嗎?雖然是師出有名,可萬一打輸了怎麼辦?
韓馥拿眼去看眾臣,卻見眾臣也正在看著他,顯然是等他的決斷。思來想去,韓馥臉皮漸漸發熱,心道,今日在此被麴義無禮羞辱,若放之任之不管,日後我在冀州,豈有威信可言?豈不是人人皆可在我面前跋扈?說不得這次就要教訓下麴義了,也讓諸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冀州之主。再說了,自己畢竟是一州之主,人馬也比麴義多,麴義除了束手就擒,他還敢以下犯上不成?自己又不是要他的命,輕輕教訓下而已,以後冀州還是要用他的嘛。
韓馥好一番思量,總算把自己給說服了,於是便道:“麴義跋扈無禮,今不治之,法紀何在?耿武何在?”
耿武在下面一拜,道:“末將在!”
“我欲親統大軍,聲討麴義,著爾為先鋒大將,整頓軍馬,剋日起撥!”
眾文臣大驚,連忙出列勸道:“主公不可!主公不可啊!”
田豐也是傻眼了,自己不過這麼一說,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讓韓馥不要計較麴義的無禮了,人家一兵家子,有什麼好計較的。而且人家也沒說錯嘛,你只要下定決心對抗袁紹,他可以為你赴湯蹈火,只是互相扯皮的事就不要叫人家了。如今冀州有外患,韓馥竟然還真的決定去問罪麴義,這不是自毀長城嗎?
韓馥卻覺得智珠在握,此次教訓麴義,一定萬無一失。大不了教訓完之後,再好好的撫慰一番好了。這樣效果豈不是更好?
往日裡優柔寡斷的人,一旦下了決定,比任何人都固執。眾臣苦勸無效,只好拾遺補缺了。亂遭遭的忙了數日,韓馥便率了大軍出城找麴義的麻煩了。
麴義聞訊,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真是入他孃的。這算什麼事啊這?麴義又好氣又好笑,卻是徹底把韓馥的本性給看透了。如此庸人,豈能為他之主?
於是麴義便發火了,既然你無恥無能,便休怪我不講情面了。麴義打算迎頭痛擊韓馥,讓他好好領會,什麼才叫打仗。
袁紹與眾謀士還未商量出個四五六的時候,冀州的密報便星夜飛馳到了洛陽袁府。袁紹得了管家送來的密報,開啟一看,便哈哈大笑起來。
眾臣見袁紹喜不自勝,便疑道:“主公因何而笑?”
袁紹大袖一揮,一張帛書便飛到了眾臣跟前,眾臣撿起來粗粗一閱,面色便也變得古怪起來。半晌,逢紀上前叉手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此天欲使主公得冀州也!”
許攸也笑道:“此戰無論勝負,麴義不復為韓冀州所用也!”
荀諶不落人後,出列道:“主公,某與麴將軍有舊,請往冀州說之。使麴孝節為主公所用。”
袁紹笑眯眯的,有了麴義相助,冀州有望矣。於是又拿著方才管家送進來的一大卷文書細細瀏覽起來。
剛看完一卷,袁紹臉色便是一變,方才的喜氣蕩然無存。
許攸見狀,便問道:“主公?”
袁紹長嘆一聲,道:“劉玄德好手段!”
轉而又厲聲道:“明晨朝會,吾必參上一本,然後遣使責之,其欲在青州收買人心耶?”
荀諶接過青州卷的帛書,細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也是嘆道:“劉玄德,真人傑也!”
袁紹聞言,心中更是不爽。劉備到了青州,簡直是如龍歸大海,掀起好大的聲勢。而授田令與免賦令,袁紹又不是傻子,官宦世家的傑出子弟,豈能看不出這兩條政令能為劉備帶來多少好處?
越是如此,袁紹心中越鬱悶、不甘。自己乃天下第一世家之嫡子,討董逆,立正朔,負天下之人望,然則自己仍然身無立錐之地,為了一個冀州,絞盡腦汁。憑什麼你劉備便在青州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