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色厲內荏,卻完全無法打動面前這個已經有些醉意的獄卒。獄卒自顧自地喝著酒,很是悠哉,斜眼瞟了一眼面前的亡國儲君。
“有什麼擔待不起的,領功請賞又沒老子的份兒!”
說著,獄卒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誰知一回頭,正看見辰忍站在自己身後,臉上依舊掛著狂狷的訕笑,只是笑意當中透著陣陣詭譎。
“有什麼是你擔待得起的?”
辰忍一句反問,嚇得獄卒瞬間跪倒在地,幾乎是把臉貼在了地上,不住地求饒。
話說辰忍雖然多年沒再上過戰場,但對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一畝三分地仍然施行軍隊式的管理,絕對不是個善茬,常年擠壓的血性反倒令這個鬱郁不得志的戰士格外嗜血。
只見辰忍伸著鼻子,一副正在感受空氣中酒香的悠然,忽而轉向林澤,看了眼他掛在腰間的酒瓶。
“我這地牢的酒可好?”
“烈中帶幹,甚好,不介意我帶在路上喝吧?”
“哈哈!好說好說!你!還不去敬貴客一杯!”
辰忍狠狠一腳踢在獄卒身上,獄卒便像失了魂一樣,連滾帶爬地湊到牢門前,舉起手中的酒瓶,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碰,乾脆直接往嘴裡猛灌。
這下林澤可就犯難了,自己的酒瓶裡裝滿了硝石粉,這要是拿出來必然被辰忍逮個正著,再想跑可就沒有機會了。
林澤一邊假笑,一邊緩緩取下腰上的酒瓶,心裡盤算著各種可以脫身的可能性。
然而,戲劇性的一幕在林澤面前發生,正當他準備抽出瓶口上塞著的布條時,忽然,一抹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使得林澤整個人原地怔住。只見他對面的獄卒身體仍站在地上,腦袋卻已飛去了不知道什麼地方,被砍得齊刷刷的脖頸處不停地向上噴射著殷紅的血液。接著,這具無頭死屍便倒在了牢門前,身後則是收起揮砍架勢的,依然訕笑意濃的辰忍。
辰忍伸出自己的刀,在獄卒的屍體上擦了擦刀上的血,抬起頭來看著林澤,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好像要穿透他的身體。
“這廢物太不懂規矩,向貴客敬酒怎能不發一言便自己先喝?是我管教不嚴。”
林澤艱難地嚥下卡在嗓子眼兒當中的口水,一邊將酒瓶收回腰間,一邊迎上辰忍的目光。
“答應你的東西已經做好,我可以走了吧。”
“哈哈哈哈哈!好!”
辰忍大笑著瞄了一眼堆放整齊的彈丸,又盯了一眼林澤,繼而取出懷中的鑰匙,終於開啟了赤鐵牢門。
這牢門在辰忍的大力的拉動下“吱呀吱呀”了半天才開,林澤不由慶幸自己沒有用那顆炸牆的流火彈丸嘗試破門,這座地牢正如他的主人所說,根本不用擔心任何人破牢出入。
一伸手,辰忍衝著林澤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見識過剛剛那一幕血腥的背後斬首,林澤哪裡敢走在這熱愛身後送刀的儈子手前面,更何況他還有重要的計劃步驟必須完成。
“你最好帶上一顆彈丸,出牢之後,我也好展示最後的步驟。”
說著,林澤便伸手拿起一顆流火彈丸,尚未拿穩,便被手快的辰忍奪了過去。
“這麼重的東西,怎能勞煩貴客拿著,請吧。”
林澤笑笑,知是辰忍防範自己,瞄了眼牢門邊上仍在淌血的獄卒屍體,他一邊用衣袖摩擦自己臉上的血跡,一邊回敬了一個“請”。辰忍見此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彷彿是在嘲笑這個亡國儲君膽小如鼠,不過也就是這個亡國之君,可是根本不在意現在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林澤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腰間的酒瓶,謹慎地跟在辰忍的身後,兩人一路沉默無言順著走廊行走,而林澤身後,卻留下一條長長的硝石粉連成的隱秘線索。
睚眥地牢的格局非常規整,牢房皆在同一排排開,牢門所對皆是吊著火把的禿牆,而牢房與牢房之間的石牆約有近半米的厚度,裡面的犯人卻是不多。林澤心中細細盤算著,但過分沉默總是會引起他的不安,遂先行開口試探著說道:
“這睚眥地牢倒是安靜。”
“哈哈!無用之人,直接殺了便是,自無需佔用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