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備追曹操於鹹城時,麴義、張郃擊張燕於真定。張燕儘管小心,但自出山,一舉一動全在沮授掌握之下,麴、張以眾擊寡,大破張燕。張燕敗退,逃回太行山中。麴張北上,經中山國斜插泒水以北,進可再奪高陽,續取易縣,亦可與沮授、文丑夾擊公孫瓚和田豫。
田豫計算時日,張燕本應來到,而毫無訊息,心中生疑,與劉政計較道:“張燕失期,必有緣故。吾等不如退至泒水之北,亦可就幽州之糧,無後路之憂。”
劉政道:“此乃穩妥之計,唯慮薊侯不能用。我有一計,可使薊侯入彀。”
田豫聽了,略一沉吟,便即答應。兩人又告知張飛此計,張飛讚道:“妙計!袁紹軍多,我軍眾寡不敵,自當發揮優勢,敵進我則退,敵退我則進,退至幽燕山地,敵人難攻,進則平原,敵人難守,如此,不期年,袁紹必疲矣!”
聽了張飛一番話,田豫、劉政都面露驚疑。
張飛得意大笑道:“此劉公與我談及,我活學活用,可為知兵否?”
田豫嘆道:“張將軍自然知兵。此亦北胡常用之計,來去如風,終日騷擾,追則不及,久守必疲。以後欲出草原大漠,擊破諸胡,無有鐵騎,則難矣!”
劉政笑道:“公孫多馬,我軍可購之。如今袁本初既遣大軍北上,曹操孤軍無援,劉公破之則在此數日矣。我等調動袁軍目的已達到,走亦無礙。袁紹怒公孫壞其大事,致失兗州,必對其窮追猛打。此時乃公孫有求於我也,賣些馬匹,當難拒絕。”
計較已定,一番安排後,田豫、劉政遂見公孫瓚,建議後撤過泒水,據高陽、鄚縣,依易水與袁軍周旋,若其不諧,亦可北退幽州,誘敵深入,斷其糧道,尋機破之。
公孫瓚哪裡肯依,道:“田君劉君何其怯也?沮授文人,顏良文丑一匹夫,張郃無名鼠輩,即使兵多,又有何懼?且前有滹沱河,袁兵雖多,無能為也。若退至高陽、鄚縣,困守窮城,此非我鐵騎之所長。是以我之短,迎敵之長也。退至饒陽,貴軍自平原取得軍糧已經懸遠難繼,更何況退至高陽、鄚縣?君言持久之計,以待敵弊,幽州貧窮,絕難支撐貴軍五萬大軍之糧秣,則未見袁紹之弊,反見我幽州之困也!此必不可。”公孫瓚肯與劉備併力攻袁紹,但絕不肯引狼入室,把田豫等領到幽州去,人心叵測,這田豫、張飛皆幽州人,萬一再跟鮮于輔等人交通,給自己來一個鳩佔鵲巢,那就悔之晚矣。
一人出言道:“薊侯,吾三番卜筮,劉青州必破曹操,將提兵北上,與我軍夾擊袁紹,則我軍利在久持,袁軍志欲速決。不出一月,袁軍必有大變。”正是公孫瓚的親家、參軍事劉圖劉緯臺。去年公孫瓚攻袁紹,劉圖卜筮斷定顏良、文丑南下、公孫瓚大吉,結果公孫瓚猛攻袁軍,撞得頭破血流,審配、顏良等陡然突襲,大敗公孫。公孫瓚逃回幽州,欲殺劉圖,劉圖厚賂公孫瓚親信關靖關士起、李遷李移子、樂雙樂何當,又叫其女公孫續之妻晝夜哭訴於公孫瓚之妻前,公孫瓚遂饒其一命。後劉圖見劉虞將與公孫瓚起爭執,稱卜筮得知劉虞將害公孫瓚,必須先下手為強。公孫瓚未動,而劉虞先發,劉虞敗後,公孫瓚又將劉圖倚為上賓,寵信比以前更勝。劉政厚賂劉圖,又言若北退,或會無功,但必不會失敗。劉圖上次隨軍,已被嚇破膽,深以為然,又收了財寶,於是賣力表演,勸公孫瓚北歸。
公孫瓚聽了劉圖之言,頓時大為猶豫。
漁陽太守王門送來急報,說鮮于輔煽動劉虞舊部,又招誘鮮卑烏丸,得兵數萬,實難當也,請公孫瓚急救之。
公孫瓚無奈,只得退兵至高陽。麴義、張郃渡泒水後,本擬繞至公孫瓚背後,愕然發現公孫瓚已退至高陽,只得呼沮授。沮授進兵過泒水,屯於武垣。
沮授嘆道:“此必田豫、劉政之計。以公孫伯珪,當無此謀略。我等大軍北上,若不破公孫而返,北敵不去,又如何專心南向?如今其大軍蝟集,背靠易水、易縣,糧草不憂,反倒我軍運糧困難。形勢顛倒,實在棘手啊!劉玄德,袁公之大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