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懼王門敗於漁陽,廣陽郡將門戶洞開,忙派田楷、嚴紀率精騎五千馳援王門。田豫、劉政等訴以軍乏戰馬,難以機動,向公孫瓚買馬,表示願留高陽以拒敵。公孫瓚見田豫無入幽州之意,連忙答應,賣于田豫三千戰馬。田豫又在河間招納騎士,多有騎術精強的胡、漢壯士來投的,加以軍中本會騎馬計程車兵,三千戰馬很快就各自有主。田豫向劉備送來的信中,徵求劉備意見,擬將張飛振威軍全部置換為騎兵。
劉備得信大喜,田豫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不但拖住了袁紹大軍,還組建起三千騎兵,又略有些感慨,努力打造的趙雲騎軍未成,張飛倒成了首個騎軍,益德這運氣倒是不錯。
田豫建功,劉備心頭壓力去了大半,但緊接著高權帶來了徐州的訊息。
當日許褚、孫濱帶兵千餘自譙縣東下,直奔彭城。譙縣至彭城三百多里,需要渡過睢水。許褚、孫濱一日行五十里,七日而至彭城,見到陳登。那時曹操已棄城走,訊息尚未傳到徐州。彭城相汲廉為曹操所殺,陶謙新表任的彭城相會稽人吳範恃其勇,不調兵糧,陳登與其爭執多日,已忍無可忍。
許褚道:“何須多慮,殺之可也!”
陳登道:“吳範有會稽勇士數十人,其中一人名喚吳光,有萬夫不當之勇,正愁何以辦之。今君既至,吾有何憂?君來,吳範尚不知,不如直入其府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許君意下如何?”
許褚道:“正合吾意。”
陳登欲帶十餘人前往,許褚道:“多帶則惹其生疑,不如褚單身隨君往。”
陳登壯之,且早打聽到許褚飛石退賊、曳牛尾而走的事蹟,心中有數,遂造訪於吳範。
吳範聞門人報至陳登來訪,以為又是來打嘴仗,輕蔑笑道:“久聞陳元龍豪氣,豈知名不副實,婆婆媽媽,絮絮叨叨,如一婦人。將其引入前廳奉茶,吾待會便至。”
長史謝成正與吳範議事,問道:“陳元龍有無隨從?”
門人答道:“唯帶一壯漢。”
謝成道:“陳元龍豪氣任俠,為防其暴虎馮河,吳相可帶甲士護衛。”陳登示人以弱,吳範乃江南人,不熟悉陳登,以為其怯;謝成乃徐州人,見怪生疑,懷疑陳登明行柔弱,內蘊鋒芒,待機發作,因此提醒吳範注意防範。
吳範笑道:“陳登貴公子而已,帶一護衛有何用?既君關懷,吾命吳光帶十餘甲士共見之可也。”
謝成點頭,吳光有獅虎之勇,其從者皆悍勇之輩,有此十人保護,陳登即便有心為害,也只能望而生畏,一旦爭鬥,府中尚有數十甲士,府外有郡兵兩千,足以制服陳登。
吳範、謝成帶吳光等十餘甲士入前廳,果見陳登正坐於席中,旁有一人端坐。吳範暗吃一驚,那人低垂眼眉,不見眼眸,只看體型,異常龐大,好像能把陳登給裝進去,身穿短衣,肌肉虯結,宛如鐵鑄,雖然坐著,卻如一頭巨虎,又如生長在地上的一尊神像。膝上橫著一件物事,用布巾包裹,長且寬,不知何物。吳範忙回顧吳光。
吳光身材魁偉,膀大腰圓,滿臉橫肉,雙目如鈴,身穿皮甲,腰掛環首刀,一身煞氣,身後十人皆如他打扮,一進廳內,將前廳都彷彿擠得狹窄了許多。吳光乃是會稽豪俠,有名於鄉里,受吳範邀請而來,正欲會會中原豪傑,他傲然向吳範點點頭,示意有自己等人在,無須憂慮,兩眼緊緊瞪著那壯漢,目含挑釁之意。但那壯漢若無所覺,竟不抬頭。吳光哂笑之,何其怯也?
吳範、謝成遂入席,吳範問道:“陳校尉,此來何事?”
陳登淡淡道:“陶使君有令,命登調集軍糧,供輸劉鎮東討賊,君無故阻撓,可知罪?”陶謙此前既派陳登供糧,現在不敢明著掐斷,暗示劉馗、吳範等藉故拖延。
吳範笑道:“確實是軍糧缺乏,一時難以籌措上來,事出有因,何來無故阻撓?陳校尉若必要糾纏於此,報知陶公治我之罪可也。”說罷大笑,充滿譏諷之意。
陳登目光陡然一亮,如電光乍現,喝道:“治君之罪,何須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