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冽又回到了病房,謹言眼尖地注意到,許涵的目光居然緊緊地跟著他,等董冽在床邊站定的時候,許涵揚著笑喊了一聲:“江南哥哥。”
謹言嘴角抽搐,江南……哥哥……真是個好稱呼……難道說董冽的小名叫“江南”?
沒想到,在聽到許涵的這一聲稱呼之後,季堂和秦櫟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帶著疑惑不解和不甘的。
當事人董冽聽到許涵的聲音,向側邊跨過一步,與許涵隔開一段距離,同時又擋在了許涵和謹言的中間,看上去就像是在位謹言築起一道保衛壁壘一般,然後他不冷不熱地回了許涵一句:“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叫董冽。”
很明顯許涵也沒料到董冽會這樣說,他不是林江南嗎?很快,她也反應過來,七年前他用的是假名吧,董冽,或許才是他的真名。畢竟,世界上絕不可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就連雙胞胎都還有一定的差異呢。
她原以為,董冽會記得她,甚至,會像七年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將她當做妹妹看待。可是,他現在這樣的防衛姿態是什麼意思?是怕她傷害季謹言嗎?哼,她在心裡冷哼一聲,不就是個季謹言,憑什麼得到林江南的愛護?
心裡雖然憤憤,可許涵的面上笑得很燦爛,“哦,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吧。”
“謹言,我們就快要開學了,今天來是跟你道別的。怎麼樣,今晚要不要出去聚一聚?”許涵又拉過謹言的手,她當然知道以謹言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外出聚會喝酒,但是,她也知道,謹言很容易很說服。
“她不能出去。”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替謹言做出了回答。
許涵將頭轉向其中一個發聲源,與秦櫟的陽光帥氣不同,這個人身形清瘦,看起來好像很弱不禁風的樣子,相貌也算是清秀俊朗,這個人她好像見過,是了,高中那會兒見到他跟謹言一起去食堂吃飯。他應該是那個傳說中的謹言的男朋友。以前每次聚會總是讓謹言叫著她男朋友一起,可是謹言總是說她男朋友忙忙忙,不能出來玩,這次,終於是好好看清這個男人的樣子了。
聽說,這個季堂是個優等生呢。
謹言錯愕地看著同時出聲的董冽和季堂,然後對著許涵抱歉地笑笑:“許涵,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等以後什麼時候有時間再聚吧。”
“那好吧,我們也要回學校去了,以後可能也沒時間來看望你,你要好好的,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許涵大義凜然地說道。
然而謹言也知道,這麼多年,許涵一直說什麼“有事來找我”、“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你回來我去車站接你”等等之類的話,從來都是空話。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客套”,所以,謹言也客套了一番:“好,常聯絡。”但其實她不希望許涵聯絡她,每次許涵突然聯絡她,只會有一件事——借錢。而且還是到了借小錢不還,借大錢得連環奪命call催債無數次才還的那種地步。
每次只要許涵一借錢,謹言和凌安之都會為對方出謀劃策看有沒有什麼最靠譜最有效的方法能要到債。
在許涵客套完之後,從頭至尾一直沉默不語的秦櫟終於說了一句話:“那個,謹言,你好好養病,祝你早日康復。”然後,許涵便拖著他離開,他一步三回頭看了謹言好幾眼,他本來有很多話想多謹言說,可沒想到,病房裡居然會有這麼多人,而且,到了真的面對著謹言的時候,似乎所有的話語都變得蒼白無力,無話可說了。
“走啦,還沒看夠啊?人家可是有兩尊大神在守著呢。”許涵的話語有些尖酸,她對一直戀戀不捨看著病房方向的秦櫟很是恨鐵不成鋼,除了季堂以外,林江南,哦不,是董冽。董冽是她先認識的,秦櫟也是她先認識的,能言善道的人是她,沉默寡言的人是季謹言,可是他們卻無一例外地都喜歡上了季謹言,難道男人都喜歡悶瓜?
還有凌安之,明明他們三人是從小學開始就是班上的黃金三角,可每次一起出去參加鎮上的比賽抑或是出去遊玩,又或是聚會,凌安之對季謹言的關心總是多得多。
“走吧,我請你吃飯。”秦櫟也不是沒聽出許涵話語中的不滿,他勾過許涵的肩,是啊,謹言有人在守護著,不缺他一個。許涵是他的好哥們兒,他也很感謝在謹言與他分手之後許涵一直安慰他,陪他喝酒消愁。不管許涵是好是壞,他都感謝她。
病房裡終於只剩下了三個人,屋子裡又陷入了詭異地沉默。
謹言是典型的大智若愚,平時看著傻乎乎的,可是她在一些細節上卻是尤其的聰慧,她雖然近視,可是卻很明顯地注意到一件事,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認識董冽這個人,唯獨她,對董冽一點印象都沒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曾經,一定認識董冽!可是為什麼卻沒有絲毫關於他的記憶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後,她也就不再想,她是個很隨性的人,除了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之外,其它的她都喜歡順其自然,既然想不起,就不再想,反正,事實嘛,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對了,剛剛許涵提到“開學”,她仰起頭問季堂:“季堂,你應該也要開學了吧?我記得,你們學校的暑假一直都放得挺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