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逸宸後面說得沒錯,有些是不該她過問,知道得太多不一定好。
沈南寶便不再問了,盯著褥子上的補丁發怔,半晌才忽然‘呀’了聲,手忙腳亂地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殿帥,勞累您暫避一下,我要更衣。”
蕭逸宸想起那晃盪在腦子裡的波瀾壯闊,哽了哽,忙忙抬手在半空中虛虛按她,“五姑娘,你別急,你藥性還沒退……”
話還沒說完,沈南寶一個踉蹌跌回了床上,摔得五仰八叉。
蕭逸宸一怔,想上來,又想起那一晃一晃的布條,便赧著臉在地心打起了旋兒。
沈南寶呢,倒在床上,後腦勺隱隱生痛著,她卻捂住了眼,萬念俱灰地懊喪。
這下子真是沒眼看了,先是那飢渴難耐的樣兒遭他看了,現又摔得這麼奇形怪狀。
他怕不是已經在那裡後悔了罷。
自己怎麼喜歡個這麼樣的小娘子。
先前還以為識大體,懂規矩,進退有度,現在呢,吃了藥,跟精怪照了照妖鏡現了原形,叫人一看嚇破一個膽。
她自顧自的想,想讓蕭逸宸識趣點,就此出去。
偏生蕭逸宸非得和她對著幹,仍站在那裡,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教訓起來,“五姑娘,都跟你說了,你中了牽裙散,牽裙散,你知道那玩意麼?能藥得一頭牛都不著四六,你這才過了多久就要起來,現下好了罷,摔疼了罷。”
他嘖然一聲,“定是摔得疼,聽聽方才那聲,跟琅玉碎地一樣,清脆響亮。”
沈南寶被他氣得沒邊,納罕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指揮使麼?
怎麼說出的話恁般的氣人!
先前什麼眼藥啊、冰鑑啊的體人意哪去了?
還是說都是裝的,從前歡喜著,所以屈著自個兒做些不情願的事,現在知道沒戲了,不歡喜了,所以不體諒了,就剛剛都還不碰她了。
沈南寶感覺自己跌進了滷缸,酸得莫名其妙,她齉了齉鼻,嗡噥道:“勞殿帥費心,疼也是我自個兒的事,還請殿帥您勞駕出去罷,我要更衣了。”
蕭逸宸被她噎了個捯氣兒,“我剛是怎麼和你說的,你藥性還沒發散完呢,你就恁是不聽,非要下床……”
打斷他的是一雙清凌凌的眼,因著藥勁還沒散,臉頰還酡著,鼻尖也有點紅,遠遠看過去,像在哭,哭得蕭逸宸一顆心在腔子裡七上八跳。
“你,你……”
是他說重了麼?
應該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