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插科打諢地活絡起一室僵滯的氣氛,免得又掉進先前那樣的困窘。
沒想這輕輕的一句,卻叫蕭逸宸明顯身形一晃,怔在了當場。
他該怎麼說?
說是當日被她那些話氣得沒樣,一心想著再也不這麼沒臉沒皮追著她,以後她就是缺胳膊斷腿都不關他的事。
她愛咋地咋地罷!
所以撂下那麼一通狠話再不管她。
但轉過頭,看到她坐上轎,那清麗的身影掩在簾後,他又開始後悔,打心底的浮現出一股恐慌,一股以後漫長歲月都沒有她的恐慌和絕望。
那種絕望是日頭照在身上是涼的,看四周的景緻都是灰的,甚至踩在地上都是軟塌塌,沒一點實心的感受。
所以在杵臼問他還跟不跟的時候,他囫圇找了個由頭,就這麼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
他要這麼和她說麼?
那他堂堂指揮使還有臉沒臉了?
那所謂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豈不是閒扯淡?
其實這些都還好,關鍵是他這麼說了,她指不定怎麼笑他呢!
笑他傻,笑他痴,笑他堂堂大丈夫恁般拿得起放不下,扭捏得跟娘們樣的!
還要笑他,她都這麼拒絕了,他還這麼死乞白賴!
他才不要她這麼得意呢!
蕭逸宸切齒著攥緊了手,面上卻很會裝樣,作的一派雲淡風輕,笑也輕飄飄的,“我聽說這裡尼姑庵遭了劫擄,特特兒過來考察的。”
說完,他就開始佩服自己,竟能在這麼短的辰光裡捏造出這麼一番天衣無縫的說辭。
但哪知,沈南寶抬了眼,投來懵懂的視線,“這麼小的事,都要勞殿帥您的大駕麼?”
蕭逸宸腳趾蜷了起來,在鞋履裡摳出個三進三出的院落來,面上卻哼了聲,高深莫測地乜過來一眼,“五姑娘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勿以事小而不為麼?有些事只是看起來小罷了,背後的牽扯不是五姑娘你能想象的,所以五姑娘你還是掖著嘴少問點的好。”
什麼勿以事小而不為?
難道不是勿以善小而不為麼?
是她讀書讀迷瞪了?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