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遲太瞭解蘇念池,是以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即便是已將她周身所有要穴盡數封住,即便是將她身上所有藥物暗器盡數搜走,他還是對她放不下心。
是以,他甚至對她用了“畫船聽雨”,只有看她在他懷中沉沉入睡, 他才能稍微安心。
“棲遲,我的穴道封了太久,再這樣下去會傷損到經脈,解了吧。”
畫船聽雨的藥效漸散,蘇念池漸漸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依舊不能動彈分毫,被燕棲遲攬在懷中,共乘一騎。
燕棲遲聽得她語,冷哼一聲,道:“區區小事便能傷你,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如此脆弱?”
念池道:“你難道不知我重傷方愈,豈是往昔可比?”
燕棲遲不為所動,道:“便是你經脈俱損,司藥也必能讓你恢復如初,總好過你逃之夭夭,讓我白費此趟中原之行。”
念池道嘆了口氣,“你明知我此行有任務在身,何以定要阻撓?”
燕棲遲道:“什麼樣的任務也不值得你以身犯險。”
蘇念池道:“我以為天水閣大火那晚,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這是我必須要走的路。”
燕棲遲忽而一收臂,更緊地鉗住她,“我原以為我可以做到,任你走你想走的路,但是不行,你可知道自天水閣一別之後,我每夜都會被噩夢驚醒,夢裡全是你被烈火焚身的景象,便是畫船聽雨也無法讓我安眠。”
直到,她重回他身邊,他便知,她是他唯一的藥。
不再多說什麼,他重新取出瓷瓶,催水化汽,置於念池面紗之前。
念池嘆息一聲,意識又漸漸混沌,她心知他二人武功不相上下,又彼此相知太深,如若一方佔了先機,另一方很難扭轉乾坤。
然而,坐以待斃卻從來不是她會做的事。
一次又一次,她在努力的用意志去對抗藥力,又用身體去習慣和適應藥力。
她看著日升月降,看著周遭草木倒影,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她昏睡的時間的確是越來越短。
只是,便是在她已清醒過來的時候,她仍閉上眼,作沉睡狀。
她在等待時機。
燕棲遲看著懷中重又沉沉睡去的人兒,繼續策馬前行。
這日,行至一山澗,前方一人背對著他們,立在風中,不知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