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舟搖,但看潮生,不覺閒雲千里已過眼。
念池眼看著舟行之處,江水漸漸由寬闊急險,變得清淺迂迴,在層層山麓間蜿蜒。
一路上,深潭、險灘、流泉、瀑布不絕,人煙卻漸罕至。
白霧列將小船泊岸,“女娃子,翻過前面那兩座山,一直向南行,便是穹陵谷,此去再無艱險水路,你便在這下船吧。”
念池道:“前輩如何知道我要到穹陵谷?”
白霧列道:“老頭子只管送人,不知其他。”
念池道:“既如此,南漪便謝過前輩相送之情。”
白霧列道:“你也不必謝我。”
念池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會一路相送,自然全是依仗了那幕後之人相托。
告別了白家祖孫二人,念池沿路而行,林深峰險,幽徑崎嶇,但聞鳥鳴蟬噪,不見人影。
行至一處深僻之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異香襲來,念池立時警覺,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暗自屏息,再行幾步,便佯做無力狀,閉眼軟倒在地。
終於出現了嗎?
沒過多久,便聽聞一陣窸窸窣窣之聲,然後有人將她抬起,扛在肩上。
跟著另一個粗獷男聲便道:“小心點兒,金主再三交代過千萬不能傷了她。”
扛她在肩的那個男人笑道:“我自然知道,這丫頭也不知是什麼來路,這麼值錢,這一票可抵咱們兄弟幹上兩年的銀子了。”
那粗狂男聲不悅道:“只管做事,不問來歷,是我們這一行的老規矩了,不該你知道的你便不要多問。”
“大哥,我也就隨口一說,難道真會壞了規矩?不然我何不拉下這丫頭的面紗一探究竟?不過看那金主模樣和對她的看重程度,這丫頭多半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住口,”粗狂男聲沉聲喝住他,“越說越不像話了,省點力氣快些趕路。”
扛著她的那個男子不敢再說話,當下腳步如飛,向前大步而行。
不知行了多久,念池感覺自身被平放到一柔軟之處,然後那個粗狂男聲開口道:“人已帶到,這便有請驗過。”
她聽見有腳步聲移近,有人俯下身來沉沉注視著她,熟悉的氣息襲來,她心覺不對,正欲動作,那人卻已迅疾出手,點了她周身幾處要穴。
她睜開眼,對上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