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就提出過分手,可是你說你要等,一定要等,不管什麼結果都不會後悔,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真的不要再等了,因為我等的已經等到了。我等的等到了,就意味著你等的怎麼都等不到了,對不起。”齊彩虹說。
餘銀山還是不語。可以聽見鳥兒在樹叢中飛動的聲音。
“感情這東西強扭是不行的。我感謝這麼多年你對我家裡的照顧,對我的照顧。你也知道,我母親已經把你當成半個兒子了。我衷心祝願你找到真正喜歡你的那個人。”
餘銀山依舊不語,只是用上牙齒咬住下嘴唇。嘩嘩的流水聲不絕於耳。
“請你說一句話行嗎?你不能什麼話都不說。你說過你什麼結果都能承受的,你說過哪怕不能成為愛人,也可以成為最要好的兄妹。”
餘銀山仍舊不語。鮮血從他的下嘴唇冒出來往下掉。可以聽見心碎裂的聲音。
據說,那一天餘銀山踉踉蹌蹌走回家,往床上一倒,連續八天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齊正哲在瞭解我的過往之後選擇了睡床,餘銀山在齊彩虹和他攤牌之後也選擇睡床。唯一可做一點解釋的是,這兩個人都是不善言談的人,都是略微有點內向的人。
頭兩天餘銀山不吃不喝,第三天他趁父母不防備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去餘屋裡找到了一瓶農藥——敵敵畏。把瓶子抓在手上他就已經聞到了農藥刺鼻的味道,但他還是下決心開啟瓶蓋。
好在餘銀山餓了兩天兩夜,手上幾乎沒有什麼力氣,促使他一直旋不開農藥的瓶蓋,讓從菜地回來的母親發現了他的行徑。倘若他一開始就有死的決心,他就真的死了。
餘銀山的母親尖叫著衝進餘屋,一把搶下餘銀山手裡的農藥瓶,當即雙膝跪地。“你這是要幹什麼?餘銀山,你這是要幹什麼?”
餘銀山不語,淚水從眼角往下流。
“你吃了嗎?你有吃嗎?嗯,嗯?!”餘銀山的母親劇烈地搖晃著餘銀山的手臂。
餘銀山還是不語,但是緩緩地搖了搖頭。餘銀山的母親手裡的農藥瓶掉在地上,敵敵畏從瓶子裡流出來,滿屋都是刺鼻的農藥味。
這下,鄰里鄰居的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餘銀山重新回房間睡床。
母親哭哭啼啼地勸他,說了很多死不如生的話,直到餘銀山點頭方才止住。
但是,餘銀山繼續在床上躺了六天。他父親和母親輪流守在床前,他父母偷偷地把所有和農藥有關的瓶子都丟了。
直到第九天餘銀山方才起床下地,感覺步子像棉花一樣輕。
齊彩虹和母親也鬧開了。去沙洲和餘銀山攤牌的那個晚上,吃過飯後,齊彩虹叫住收拾碗筷的母親。
“媽,我跟您說件事。”
“什麼事等我洗好了碗筷再說。”齊彩虹母親說。她是個很講究的人。兩個人的碗筷,很快就洗好了。
“我和餘銀山分手了。”齊彩虹竭力說得淡定一些。
“什麼?”齊彩虹母親手裡的洗碗布掉在地上。還好碗已經放進了碗櫥。
“我和餘銀山分手了。”齊彩虹重複了一遍。
“你說什麼玩笑話?”齊彩虹母親顧不得撿掉在地上的洗碗布走到齊彩虹身邊,“你是和母親開玩笑,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