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和他老婆都想用錢擺平這件事,我也只能看誰出的價更高,畢竟我真的很需要錢。
走出方主任家,我挺直了腰板穿過小區,拐到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的地方,蹲在地上悄無聲息地大哭了一場。
我覺得我好像把自己的出售了。
變故發生的時候,我用五百元出售了可以被毆打的權利,而現在,我又用一千元換來了冤屈的資格。
從此之後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幫我說一句話,我自己的解釋也永遠不可能有人聽。
但我用這一切換來了錢。
但是沒關係……這一切都沒關係的。
我從一開始,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保住亮娃的命。
到時候我們會去城裡買一間大房子,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讓一切從頭來過。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介意每天都有人打我一頓,也不介意每天都有人冤枉我,那樣我會獲得數不盡的錢。
也是在這一天,我的身邊彷彿出現了四面看不見的牆,它們將我跟所有人都隔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都在等待方主任「出招」。
可是老天爺跟我開的玩笑似乎一直讓我琢磨不透,方主任還未對我做出任何動作,便被調離了工作崗位。
那一天我看到有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進了他的辦公室,僅僅幾分鐘之後,方主任就灰溜溜地跟著一個大領導樣子的人走了出去,隨後便沒再回來。
有人說他因為作風問題調去了其他車間,也有人說他離開這座城市了,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可我的苦難日子結束了嗎?
並沒有。
車間很快來了新領導,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看起來斯斯文文,跟誰說話都帶著笑,可眼神裡總是兇兇的。
僅僅三天之後,他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我知道他必然也聽到了某些風言風語,是時候跟我清算了。
只不過我不太瞭解他……他會是個好領導嗎?
他會和方主任一樣,給我錢讓我走?
還是會仔細問一下前因後果……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張麗……娟?是吧?”他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檔案,一邊抽空看了我一眼,“坐吧,不用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