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作為前導,進入了午門,足利義教尾隨其後。
此時的足利義教,早已是煥然一新,他忍不住上前對張安世道:“宋王殿下……新學……我已知悉了。”
“哦?”張安世特意擺出一副驚異之色,道:“竟這樣的快。”
足利義教似乎完全看不出張安世的誇張,顯得不無得意,隨即道:“此等浩瀚的學問,我奮力學習,不過初窺門徑而已,可即便如此,也受益匪淺,今日方知,世間竟有如此真知,倘我日本以奉此學為圭臬,推行新政,或可受益無窮。”
張安世道:“那我考考你罷,這新學的本質在什麼?”
足利義教立即道:“在反思,在反抗,儒學禁錮人過久,所以非要大破大立不可,非如此,不可破繭而出。”
張安世又道:“那麼如何破繭而出呢?”
足利義教道:“在於精神。”
張安世道:“是何精神?”
“先欲立志,其次需不畏險阻,先行廢儒,再次便是實幹之精神,宋王殿下,我現在就很有精神。”
張安世見他神采奕奕,果然很有精神。
張安世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大明的那些大儒,他們怎麼說都有理,朝廷推行理學的時候,他們著書立說,一個個闡述自己的觀點,將這理學的學說,弄的滴水不漏,毫無破綻。
現如今,下海弄新學,亦是很快總結出了一個滴水不漏,教人看了之後,便為之拜服的新學理論體系。
就不能有多大的說服力,可對足利義教為首的這些倭人,簡直就是震撼彈。
這一路,他們結伴而行,從午門行往崇文殿,一路交談甚歡的樣子。
足利義教道:“宋王殿下,倭國欲行新政,可否?”
張安世道:“當然可以。”
足利義教道:“我雖看過許多典籍,可如何著手,卻不甚瞭然。”
張安世道:“這個容易,倭國多派遣明使來大明,學習十年二十年,再回貴國,殿下就有人才可用了。”
足利義教不禁震驚,派遣使者進行學習,這一點,倭國是有經驗的。
只是,要花費這麼多的時日,他卻無法接受。
“真是教人苦惱啊。”
於是張安世道:“殿下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為何欲言又止?”
足利義教嘆氣道:“我此時正處壯年,十年二十年之後,只怕就要老邁了,可是光陰卻已追不回來,可國中上下,依舊困苦不堪,實在不願因此而耽誤太久。”
張安世居然還真的認真細思起來,沉吟著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這樣過於耗費時日,若是如此的話,倒不如……新學概論,你可看過嗎?”
足利義教不明白張安世的用意,卻依舊道:“正是拜讀過。”
張安世道:“這新學概論,乃是我大明一等一的大儒鄭晨所著,此公治學三十載,桃李滿天下,著作等身,此前也曾信奉儒學,此後幡然悔悟,如今,痛定思痛,專治新學,對新學的理解,遠在本王之上,他的《新學概論》,更猶如燈塔一般,橫空出世,若是有這樣的大賢幫助,或者……倭國可以立即開始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