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你沒有明知雷格的目的卻將我蒙在鼓裡?你敢說,你明知雷格的目的卻沒有告訴我其實是因為你也打著跟他一樣的主意?你敢說,少淵的死跟你半點關系也沒有?”
“我不敢。”艾爾苦笑著搖頭,朝後踉蹌幾步,生生地靠上了身後的冰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艾爾,四年前我被你騙得還不夠嗎?!”
她最信任的人,卻讓她帶著深層精神禁制活了四年,失去了一生最重要的記憶,她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如今卻再次失去。
左少淵的死,實則是她罪大惡極!
“淩,我很抱歉。”
“艾爾,我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騙我。”江淩苑眯著眼,深深地看進眼前人的眼睛裡,試圖在那裡面尋找幾分真誠。
“你擅自給雷格下了精神禁制,因為你也跟他有著同樣的企圖!因為你也覬覦著那最後的一例hiy樣品!對不對?”
人性莫測,令人生怖,四年攜手相濡以沫,她從未真正看透眼前這個男人。
“是!”猛地,艾爾嘶聲大吼,通紅的眼眶彷彿在剎那間泛出了血光,無端地寒意遍體。
“是!江淩,你說得對!”
“看……艾爾,你總是騙我,卻又從不肯一直欺瞞下去。”
“怪就怪,我的確沒有那個本事能夠永遠瞞著你,你總是聰明得讓我心生忌諱。”艾爾苦笑,轉身指向面前那一大堆凍僵的屍體。
“看見了嗎?這個實驗室裡的所有屍體,全是失敗的産物……被喬克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裡,我用他們做了無陣列實驗。”
四周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試驗臺上,全數被掏空了五髒六腑,一部分甚至連眼睛也不曾閉上,睜大的雙眼被室內的低溫凍僵,凝結成了一串串冰霜在眼皮、頭發和五官上。
只要微微一碰,便能從那一具具屍身上抹下一片冰珠子來。
江淩苑忽然間打了個冷顫,毛骨悚然般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在踏進這間冰室之前有多心疼他,眼下這一刻就有多懼怕他。
這些天以來的所有擔憂,俱化作赤裸諷刺,無言地嘲笑她的愚蠢天真。
“是你殺了他們……”
艾爾面無表情,垂眼拿過一旁的解剖工具,垂眼間,如同在講一個平平淡淡的故事一般,“這些屍體與你父親的遺體一樣,屍身裡帶著hiy的病毒基因,我想試試他們是否也一樣,在死後的遺體之中hiy會逐漸消失……
若真的有成功者,他將會成為完美的hiy實驗體,淩,雷格所知的傳聞是假,我能夠確定……另一個才是真的!”艾爾驀地轉頭,對上江淩苑凜然的視線。
那眉眼,似癲狂。
雷格一直堅信,hiy能夠足夠限度地延長一個人的生命,所以,他才會如此覬覦。
“你明知雷格所知是假,卻還是利用了他……”雷格從小嫉妒艾爾這個哥哥,是有道理的。
艾爾此人,論身份論地位,甚至論手段論心計,都要比雷格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雷格嫉妒他,是理所當然的,他值得令人嫉妒!
“我知道喬克為什麼一直都想要得到hiy,也一直都很清楚他的目的……當年我設計讓你從他眼皮底下逃脫的時候,就知道了。”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現在是喬克的最新合作者嗎?”江淩苑仰了仰頭,眼眶止不住地一陣發熱。
胸腔內的一股氣息正在橫沖直撞,彷彿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