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差一點。”元歲悠悠地重複到,“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當時乾脆徹底滅掉我們中的一個,之後反而就不會有那麼多煩心的事了。”
“說什麼傻話呢。”可能是因為她長相太過無害,女老闆聽見這番危險發言之後也只是低聲呵止了一句,然後鬼鬼祟祟地提醒到,“你還小,可千萬別受人慫恿去做什麼傻事。過去幾十年日子,誰活著都不容易,能夠像現在這樣和平相處多好啊……”
“我說幾句氣話而已,您別介意。”元歲繼續裝老實不懂事,努力把話題往需要的方向掰,“如果確實能夠好好過日子,誰又會閒著無聊替上面的人送死呢?”
女老闆的神色一凜,突然神神秘秘地輕聲說到:“也不一定。上面有些人可會攛掇了,隨隨便便就能把白的編成黑的。就像今天這條新聞,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手欠去招惹人家,惹了事兒之後又倒打一耙。”
“您說話可真有意思。”元歲不置可否,不一會兒又低聲自言自語到,“像我這樣兩代都從小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還好說,我只是擔心一個朋友……”
“怎麼,難道你還認識‘天賦者’?”女老闆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緊張。
“天賦者才不會屈尊和我這樣的人來往呢,您多想了。”元歲故意陰陽怪氣地暗諷了一句,確認身邊的人又放鬆下來才接著說,“不過我那個朋友,血統確實是有點特別……”
“你是說,混血兒?”女老闆會意的很快,“我們和你們的……?”
“原來您聽說過?”元歲的眼睛一亮。
“早些年的時候,貌似是出現過這樣的人。”女老闆回答到,“接觸的久了嘛,日久生情總是有的。從前有幾個城市對這方面的限制並不嚴格,如果是家裡本來就比較有地位的人,甚至能夠偷偷讓醫院做事的朋友幫個小忙。只是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未來的日子註定會過得很難。”
“誰說不是呢。他比誰都要更擔心發生戰爭。”元歲將明世的故事套了進去,“倒時候落得兩頭不是人的地步,太尷尬了。”
沒想到女老闆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子,露出了一點同情的表情,柔聲說到:“這樣的孩子,能夠安全的長大也算不容易了,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放棄。局勢瞬息萬變,總能挺過這一關的。”
元歲眨眨眼睛,聽懂女人實際上是把她誤解成了這個“混血兒”。
想想也是,這麼刺激的身份,一般人都不敢隨隨便便的向朋友暴露,她這個謊撒的有點太次了。
於是元歲只能將錯就錯,裝作苦惱地撓撓頭,選用一個最笨拙的方式結束對話:“那個……其實我真的有點餓了。”
“嗨,你瞧我,又聊得忘記正事兒了。”女老闆立即站了起來,似乎也鬆了口氣,“我馬上就去廚房催催,請再稍等一下。”
元歲盯著她有些倉惶的背影,心說這種有悖倫理的身份果然對誰都很有衝擊力啊。
她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不一會兒就急得有些抓耳撓腮。
果然還是應該把詞典帶下來的。就算現在聽說基本已經不成問題,她的讀寫能力還是太差了。元歲憑著記憶半猜半蒙,大致讀懂上面是著重闡述了昨日三個交戰最激烈的地點。
三個位置都是臨海的人類城市。估計是因為交通方便,基礎條件也比較好吧,打起來相對沒有那麼費勁兒。而三場戰役的結果也非常平均,一勝一敗一平。元歲掃了一眼那張記錄了一座臨海城市即將被海浪吞沒的瞬間的照片,替住在那附近的倒黴群眾真誠祈禱了幾秒鐘。
再翻一頁,她發現那座看上去被破壞的最嚴重的城市竟然是唯一一個人類勉強取得勝利的地點,心裡稍微有一點吃驚。
逼得六指連炸海底造成地震這種損招都使出來了,看樣子這座城市裡的同胞真的是相當有實力啊。
小聲哼著略有跑調的歌,元歲沒有注意到照片左側樓頂上的一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