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在海潮來襲三秒之前仍獨自站在廢墟中的人。
連續熬夜的代價是視力下降。她抬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將報紙隨便的蓋在了眼睛上,抱著膝蓋睡著了。
入夜,她帶著兩個腳步很重的拖累一前一後地從窗戶翻了出來,落在了一棵行道樹的樹頂。
“……顧姐姐,”元歲扶著額頭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你出門悄悄接頭還要穿高跟鞋?”
“不是你說我們這次一定要穿的儘可能讓六指放下戒心嗎?我只帶了這一雙鞋。”顧嵐振振有詞地反駁。
“行,萬一崴腳了就讓童畢安揹你好了,反正我看他願意的很,一天天的精力也很過剩。”元歲懷著一點怨念說。
“你真的打算完全按那個六指小白臉說的做?”這是童畢安嘗試插話。
“不然呢?他的意思現在就等於你哥哥那一堆人的意思。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準備事實上都已經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是中途突然不樂意了,會碰上麻煩的反而是我們。”元歲懶得多做解釋,“說起來,你怎麼看哪個六指都是‘小白臉’啊?你對他們比你老的慢這點是不是有很深的怨念。”
“糾正你一點,我剛剛罵的那個可不是純血的六指。”童畢安停頓了一下,“你說,我們這像不像是在‘扶太子上位’?”
“啊?你以為自己是誰?”元歲扭頭,略帶鄙視地瞟了他一眼,“未來的攝政王?還是什麼權傾朝野的大太監?歷史上這兩種人的下場一般都不太好。”
“原來你也知道啊。”童畢安嘴裡發出一個不屑的氣聲,“看你前幾天鑽研他們歷史的那副刻苦勁兒,我還以為你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個新方向上發展了呢。”
“怎麼會,我現在就想著什麼時候能把這一堆拉拉雜雜的事兒快刀斬亂麻,然後抓緊時間當一回小蝌蚪找爸爸媽媽去。”
“那你得快點。也不知道你和他們是不是都能挺得過……”口不擇言地吐出些不吉利的話之前,童畢安趕緊在後頭“呸呸”兩聲,改口到,“算了,我還是祝福你吧。”
“謝了。”知道這人本質上非常缺心眼,元歲也沒跟他過分計較,“記得等會兒還是按計劃,我趁著夜色翻出城去接大部隊,你倆分頭解決看門的幾個。”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敲暈就好了,別直接把人弄死了,它們又沒惹我們。”
“軍校高材生元小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虛偽了?”
“是稍微有點下不去手。畢竟人給我們推薦的旅店確實不錯,環境好,人友善,菜也好吃。”元歲摸了摸袖口,又提醒到,“那個小鐵片都處理好了吧?別到時候我們還沒把他們敲暈呢,人家就已經端著槍在城門口守著了。”
“放心吧。那個小白臉不是說了麼,他們那個追蹤器主要靠溫度判斷自己是不是還貼在一個人的身上。”童畢安胸有成竹地回答,“我把它放在了一杯溫水旁邊。”
“你,”元歲只說了一個字便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聰明呢?他們會不會驚訝地發現你現在已經燒到五十度了?”
“我哪有那麼蠢。我用溫度計量過的,出門前剛剛三十七度,非常健康。”
“行,很好,那我們得走快點,免得你一會兒體溫直接掉到二十度以下。”
童畢安有點不服氣了:“那,聰明的你又選了什麼辦法呢?”
“我?”元歲轉過頭來,無辜地眨眨眼,“我把那個別在了老闆養的狗身上。希望它今晚別鬧騰得太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