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完,意識到不對,茶又被她改成了水。
付岑有些懊惱,主要是覺得這場景實在有些尷尬,而且事情突發,她也來不及多準備一下,唯一慶幸的是提前一天來過,飲水機這些都換了新的,才不至於這麼尷尬。
周楨也沒那麼挑剔,人候著,等著,換了鞋,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任由她行事,一點不見尷尬。
這做客也是一門學問。
不是他不想幫忙,只是周楨明白,屋子房間這種極度私人的空間,如果是第一次去——且還是異性第一次去,他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等待,只有等待才能不算冒犯,多做了,反而容易讓人不自在。
他一向透徹,對這事兒也自有一套想法。
付岑人剛倒完兩杯水,拖著箱子進了房間,周楨這邊坐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他那成天電話不斷的老姐的簡訊——自從他上次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露了個信,周然的訊息就始終沒有斷過,顯然是十分操心,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把他這個弟弟給打發出去。
周楨看了一眼螢幕,上面的內容不出意料,還是老一套,他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
周然:你上次說的那個有好感的姑娘,現在到底有訊息沒?你這都多少天了,不能把你姐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又給放一邊去了吧,啊,楨哥兒?
有。
且不僅有,他現在還在人家家裡坐著。
他這個當導演的姐姐,好歹也是搞藝術的,一向是對於感情秉承著自由的態度,也不知道怎麼牽扯到他身上了,以前說的話全都不作數,一天到晚操碎了心。
周楨倒是冷靜,這爆炸性的訊息,他肯定是不會回複,所以想了想,只回了個讓她幫忙給爸媽多捎點東西過去的訊息,簡簡單單,四兩撥千斤搞定完事,繼續安穩當他的客人。
付岑在裡面開啟箱子翻了一會兒,本來找的是她包的嚴嚴實實的手套,結果不知道怎麼,翻著翻著,反而又把那幾本日記翻了出來。
要說平時,其實翻出來也壓根沒事。
奈何日記裡她曾經深刻記錄過的另外一位當事人就在外面坐著,就隔了一堵牆,在外面等著她還東西。要說付岑不心虛,心緒不平穩一下,那是才是不正常。
人家常說初戀最容易記得深刻,付岑以前還沒有這個意識,越是跟外面的人接觸多了,反而越是有了些體會。
她盯著那幾本日記,只覺得心裡頭心思一言難盡,長長地嘆了口氣,趕緊把日記本捧到書桌上收好了,這才又把包得極好的手套拿出來,站起身,又緩緩地出了口氣,才出了門。
偏偏周楨好像連坐著,也好像是一道風景線,她人才將將出去,就看見青年挺直了背,端著紙杯喝著水,心無旁騖,冷淡也擋不住出眾。
付岑下意識捏了捏手裡包好的手套,出了房間門,走過去的時候,坐的位置都在腦子裡過了一圈,才在靠近周楨一旁的一處單獨的沙發椅坐了下來。
“……實在多謝周教授的照顧。”
付岑一邊把東西遞過去,還自嘲地笑了一下,主動開啟話題:“我這個人就是太怕冷了,從小到大就這樣,上次實在是沒帶全裝備。”
周楨把東西接了過來,抬頭看了她一眼,一眼墨色無邊。
“……不別扭?”
他的問話也是平平穩穩,清清冷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