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裡那件襯衫皺成一團,衣領沾了口紅,混著酒氣和白茶香水味。
昨晚白行樾走後沒多久,局就散了。
寧夷然無處可去,翻遍通訊錄和微信群,想找朋友出來繼續喝酒。梁杉的訊息恰巧跳出,沒附帶額外的文字,簡短一個定位,在附近的日料店。
畢竟認識多年,梁杉太清楚他此時迫切需要什麼。
邊喝邊聊到早上,等時間差不多了,寧夷然正準備走。梁杉挪到他面前,昂著下巴,眼裡水波蕩漾,踮腳抱住了他。
徹夜未眠,寧夷然腦子一片混亂,趁理智尚存,推開了她。
從回憶中抽離,寧夷然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將袋子拽出來,一股腦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想到周旋,他掏出手機,拉黑了梁杉的全部聯系方式。
不知從哪得知白行樾在北京,天還沒亮,白敏一通電話打過來,一半商量一半勒令,叫他回來看看。
滿打滿算睡了不到兩小時,白行樾心情極差,但還是耐著性子答應了。
從酒店出來,和急匆匆趕來的寧夷然撞個正著。看他心不在焉,白行樾心裡大概有數,明知故問:“去哪兒了?”
寧夷然答得滴水不漏:“喝多了,吐了一身,出去買件衣服。”
和寧夷然分開,白行樾回了趟家。
客廳偌大空曠,白敏坐在主位上邊看報紙邊吃早餐,頭發梳成一個發髻,衣服剪裁合體,沒有一絲褶皺。
瞧見白行樾,白敏放下報紙,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過來一起吃點。”
這幾年白敏在校頻頻升任,早出晚歸,比以前更不顧家,能安心坐下吃頓早餐都成奢侈。
許久未見,白行樾難得配合,坐到她對面,卻沒動筷。
白敏呡一口湯,瞥來目光:“媽媽要是不聯系你,你是不是不準備回來看一眼?”
白行樾淡淡道:“回來也不一定見到人,守一棟空房子做什麼。”
“一碼歸一碼,該回還是要回。”白敏說,“自從你回國,我們倆滿打滿算只見過兩次。”
白行樾唇邊挑起一道弧度,說:“我小時候,半月能見您一次都不錯了。”
白敏張張嘴,一時無話可說。
離婚後,白敏將全部重心放在事業上,常將兒子託付給鄰居照顧。上初中前,白行樾在寧家解決三餐的次數比在家多。
相比較,寧夷然爸媽更像他的親生父母。
畢竟是冰凍三尺的遺留問題,白敏自知理虧,沒較這個真,換了話題:“過陣子你爸生日,你不去看看他?”
白行樾不鹹不淡笑出一聲:“您變得倒快。”
白敏明白這話的意思,說:“小時候不讓你見他,是覺得他官僚氣息太重,怕影響到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很多恩怨早就淡化了。”停頓一下,白敏又說,“而且,你爸他坐到如今那個位置,很多事都能伸得上手,對你事業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