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結了一瞬。
寧夷然猶豫再三,主動提及:“梁杉的事……”
周旋很輕地打斷他:“其實你不用刻意解釋什麼,我也沒打算揪著不放。這種事不該成為女人之間的鬥爭, 源頭主要在你。”
昨晚在洗手間碰面,梁杉那記笑,周旋一眼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一個愛而不得的人的好奇、打量、隱隱宣戰和心有不甘。
拋開道德層面,她不覺得梁杉這舉動哪裡不對,畢竟人為自己而活,總得盡力爭取。
從認識寧夷然第一天起,周旋就知道他待朋友重情重義。
梁杉享受到了作為寧夷然好友的全部福利,如果不是在潛移默化的相處中得到過對方的默許,不會得寸進尺。
放任也是默許。說到底,這是男人的問題。
綠燈亮了,寧夷然遲遲沒動作,直到後方車輛鳴笛提醒才回過神。
話說到這份上,口頭承諾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寧夷然喉結滾了滾,終究沒說什麼。
從城東到城西,不遠不近一條路,周旋閉眼假寐,寧夷然如坐針氈,車廂成了逼仄的水籠,一呼一吸承載了煎熬。
到了寧夷然的住處,周旋原打算自己去,寧夷然順道給爸媽拿瓶酒,一同上樓了。
十分鐘後,原路回到地庫。
周旋拖著行李箱往車尾走,被寧夷然及時截過:“我來吧,你先上車。”
周旋鬆了手。
公寓離寧夷然爸媽家不遠,開車沒一會就到了。
寧夷然把車停在大門口,問她:“寧院長和陳教授都在家,進去坐坐麼?看見你來了,他們肯定高興。”
周旋說:“改日再到訪吧,今天大家都不在狀態。”
寧夷然手指無意識敲了下方向盤,沒勉強:“那我陪你一會兒,等老白出來,我再進去。”
眼前兩棟並排的獨立老洋房,坐北朝南,三四層高。陳教授本身是詩情畫意的人,把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另一邊的院子裡搭了個棚簷,底下放書架和坐椅,靠柵欄那側種一棵白楊樹,獨樹一幟,沒什麼煙火氣。
兩家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沒等太久,白行樾從裡面出來,面色寡淡,看上去比平時陰沉。
周旋拉開車門,換坐到另一輛車的副駕。
寧夷然跟白行樾打了聲招呼,對周旋說:“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到了記得跟我說聲。”
周旋淺淡地點點頭。
看著他們走遠,寧夷然收回目光,反手掀開車後備箱,看到擱在角落的紙袋,拿酒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