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被放下,黎煦之重新落座在她身邊,朝霍予晚看了眼,她輕聲提醒。
“馬車雖然走的慢,可木輪碾壓於地面的摩擦不可避免,陛下靠在車廂上,想來腦袋會被震的更難受。”
“哦。”
應了聲,霍予晚坐直身體。
車廂內透不進多少風,她便又把披風解開,指尖輕移,兩根帶子就鬆懈,輕輕薄薄的披風順著肩膀垂落,被霍予晚撿起隨手塞在兩人位置中間的那點空隙上。
黎煦之垂眸看了眼,又落在她只著一身薄紗的衣襟上。
沒有披風遮擋,脖頸下的一點肌膚就顯露出來。
發絲落在腦後,散在肩頭,與脖頸的白交相輝映,更襯得那點肌膚引人留戀。
手臂支在膝蓋上,白嫩掌心懶懶散散的支撐著下頜,薄紗順著肌膚滑落,玉白手臂就映入眼簾。
黎煦之收回視線,把被她隨意塞到那兒的披風拿起,抖落舒展又從容疊好,之後便安安穩穩的放在膝蓋上,不動分毫。
她照顧霍予晚、或者說是幫她收拾爛攤子的習慣已經深入腦海,改也改不掉。
兩人都不發一言,霍予晚側了側腦袋,並沒有對她的這番動作感到任何不適或吃驚,也是理所應當。
她支著下頜打了個哈欠,眼尾帶出點生理性的淚珠。
馬車走的慢,夏日悶熱的風稍稍吹動側邊的車簾。
霍予晚已經枕在了黎煦之的膝蓋上,就隔著那塊兒被疊好的披風。
她的臉側朝外,黎煦之看不到她是睡了還是如何,只是擔心若真就這樣睡了難免會感染風寒,夏日更要多留意。
好好的披風被她枕在腦下當了枕頭,黎煦之猶豫半晌,還是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
寬大衣袖輕松遮蔽霍予晚的纖細身姿。
掌心就落在她背部的那層輕紗上,黎煦之的指尖不敢有絲毫動作。
卻依舊覺得那塊兒肌膚把自己的掌心灼燒到滾燙。
側邊的車簾還在隨風輕輕晃動,絲絲微弱的風透進車廂,帶不起一絲漣漪。
因為車廂內的人,心中早已漣漪四起。
去買東西的幾個侍從很快就追上行進極為緩慢的馬車,流祺就在車廂外坐著,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接過來,她輕輕敲了敲外面的車廂邊沿。
“大人,東西買回來了。”
丞相和陛下同在,她也下意識把丞相當做話事人。
沉默一瞬,黎煦之的眉心輕蹙了下。
因為以前兩人的關系太過親近,不分彼此,霍予晚對她也毫無芥蒂,總是十分依賴,所以連帶著身邊的侍女有什麼事情都會下意識對更年長一些的她進行彙報,以前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現在黎煦之細細回想,或許隨著霍予晚年歲漸長,權利的意識根深蒂固,就會對這種現象感到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