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邊說著,一邊卻是手忙腳亂的朝玉音身上看了過去。見玉音項上戴著的瓔珞還算拿得出手,便趕緊將它取了下來,準備給銀笙送過去。
“娘,那是我去年過生辰的時候,祖母送給我的!”玉音見沈氏這般狼狽的模樣,覺得太丟臉了,連忙出聲提醒。
不錯,這只紫金瓔珞上嵌一塊暖玉,正是尉遲老夫人在玉音生辰之日送上的賀禮。
沈氏當著尉遲老夫人的面,又將她送出去的東西轉贈給銀笙,這也太丟臉了。
果然,玉音的話一說出口,整個國公府的花廳裡氣氛變得異常尷尬。
還是銀笙開口了,“二舅母,玉茹妹妹送給我的這只香囊我很喜歡,也覺得它很有意義,我會將它好好收著的。其實,很多禮物並不在於它的價值幾何,而在於它所代表的意義。在您看來,這個香囊可能什麼都不是,但是在我眼裡,這卻是玉茹妹妹對我的一份心意。所以,我在這裡先謝過玉茹妹妹了。”
“啊,哈哈,笙兒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沈氏聽銀笙這麼說,訕笑著又將那紫金瓔珞掛回了玉音的脖子上。
玉茹還小,不知道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但聽見銀笙說喜歡自己的禮物,於是就心滿意足的笑了。
玉音則不同,她認為自己的母親在這裡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簡直沒臉再坐下去了。正好銀笙的及笄禮也完成了,於是便連忙說道:“祖母,伯母,玉音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尉遲老夫人也不耐煩看見二房一家,這會兒玉音要走,也沒什麼好攔的,只輕輕的點了點頭就叫她們退下了。
那沈氏追著女兒而去,一出門便啐了一口,不爽道:“我看那榮銀笙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太後送禮她不收,放著這麼好的紫金瓔珞還說什麼:‘禮物並不在於它的價值幾何,而在於它所代表的意義’。我呸,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吶?”
玉音本在前面低著頭猛走,這會兒聽見自己母親語出嘲諷之意,便突然頓住了。
“哎喲,你這死丫頭,走路不會好好的走啊?沒事幹嘛突然停下來?”沈氏追著玉音走得急,這會兒玉音突然停下了,自然一頭撞在了玉音的身上。
玉音望著自己沒有絲毫素養的母親,又想了想站在花廳裡的韓氏,忍不住冷笑一聲,“豫國公府是何種地方?人家從小出身高貴,根本不用為錢犯愁,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最好的?就憑這些,人家就有本事說出這種話來!哪裡像您?商女出身,什麼東西都巴不得用錢來衡量。”
玉音這話卻是令沈氏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我是商女出身不錯。怎麼,你很嫌棄?不要忘了,你就是從這麼俗氣的人肚子裡爬出來的!想高貴啊?那你去認大房夫人做娘去啊!”
沈氏所言正是玉音一直以來的痛處,玉音聽了,也是氣極,“我的出身是我自己沒法選,但凡是我有一點辦法,也不願託生在這樣的家裡!”
沈氏聽見玉音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當即便懵了,隨後便又是陣陣的心痛襲來,她直接就哭了起來,“不得了了啊,有人現在連娘都不認了!我怎麼就生出這麼個白眼狼來了?”
沈氏在花園裡哭得撕心裂肺,惹得國公府裡的下人們都紛紛朝這裡望了過來。
玉音拿她沒辦法,只得哄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說了自己是沒得選嗎?您也別再哭了,沒得讓旁人再看了笑話去。”
二房母女因為銀笙的一句話而發生了一場口角,銀笙作為當事人卻是不知。
這會兒,她辭別了尉遲老夫人與韓氏正往自己的院子裡去。
才剛進院子,就看見一道黑影一閃,司徒辰笑盈盈的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銀笙看見司徒辰來了,心裡也有幾分高興,面上卻沒表露出來,只問道:“你怎麼來了?”
司徒辰笑看著銀笙,“我來自然是給你下聘來了。”
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
所以,及笄代表著一個女子已經成年了,可以嫁人了。
銀笙只覺得耳根有些發燙,瞪了他一眼,便朝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