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急氣得想把他咬死,可他不捂她的嘴,也不握她撐在前面的手了,她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聽到窗子發出的細微響動,紅裳和姚令他們果然快步朝這走來了,包括原本坐在耳房裡的繡杏和姚念。
紅裳關切地俯下身隔著琉璃窗看她那張紅通通的小臉,見她果然眼睛微腫,唇也腫,眼睫毛都潮乎乎的,心疼得不行:“殿下呀,快別咬唇了,何時惹的毛病?一急一氣就咬著哭,奴婢瞧著一天比一天腫了。”
楚言枝仍然在流眼淚,難受得想把腦袋抵窗上去,瞥到外面那麼多人,只能忍了再忍,哽咽道:“那夢太可怕了了,好大一頭狼,咬我的臉,咬我的脖子,還往下咬,我推他、求他,他就是不放過我,非要把我吃了。紅裳,我,我沒有做過這麼可怕的夢。”
沒見到她面的時候,紅裳還覺得她說得誇張了,此刻看到她這麼可憐的樣子,頓時覺得這夢定是真真切切的可怕,小殿下平時多穩重周全的人,上午還把江小將軍給斥了一頓呢,連江元帥那般威勢甚重的人也沒底氣同她辯駁,事情處理得妥妥帖帖,沒有誰不佩服。
“枝枝,別怕了,表哥在這呢,咱們住在京城,怎麼會有狼呢?狼都在深山老林裡,咬不到你。”姚令也俯下身來同她說話。
楚言枝的額頭突然輕輕碰上了窗子,姚令忙緊張問:“是踩空了嗎?”
楚言枝暗暗推著擠壓她腰腹的那隻大手,無措地搖頭:“沒有表哥……不,我不小心磕著了。”
見她那一下磕得並不重,也未起紅,姚令鬆了口氣,溫和笑道:“便是真有狼,我們這麼多人在這保護你呢,絕不會讓狼咬你一下,碰都碰不到,表哥就擋在最前面,枝枝別怕。”
身後傳來了一聲極低的笑。
是啊,正擋在最前面呢,沒用的小表哥。
楚言枝哽了哽,忙點頭:“好,謝謝表哥,我不怕了,雪越下越大了,你快回去吧,天冷了不,不好走。”
姚令看到她這樣,只覺得她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惹人疼惜極了。以前隔著很遠見到她,她總微微揚著尖潤小巧的下巴,面上沒什麼表情地用視線掃過別處,唯有和身邊人說話時才露出一點明媚笑意。高貴無塵,讓他覺得十分難以接近,只能小心翼翼地於心底愛護。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嬌氣、任性、可愛的一面。
姚令將食盒遞給身旁的紅裳,再度俯身朝她道:“那我走了,明日若路上未結冰就再來看你。那羊肉湯記得讓廚房熱過再喝。”
“嗯嗯,請表哥替我向舅母道謝,我,我緩幾日了就去府上拜訪。”楚言枝忙不疊道。
姚令還想再與她多說兩句,楚言枝立刻朝紅裳和繡杏道:“還不快替我送送表哥還有表妹,別真折騰到天黑了。”
紅裳和繡杏立時應下去了。
終於送走了他們,窗邊一個人也沒有了,楚言枝動動軟得一點勁兒都沒了的手指去關那條縫。
狼奴長指一勾便關上了。
楚言枝鬆鬆往下躺倒,差點碰翻了炕屏,疲憊地躺在那狐皮大氅上動都不想動了。
狼奴猶覺不夠,還想吻她,楚言枝偏臉躲過,喘著氣要踢他,卻被他的臂彎勾了膝窩。
楚言枝偏身揪著大氅上的絨毛委屈地哭起來。
狼奴這才有點慌了,哄抱著她:“小狼抱殿下回去。”
楚言枝甩開他的手臂,勉力撐起身子,再也不要他抱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即刻起身往床帳走去。
可她腳才一觸上地面,身子就軟軟地要倒,根本沒力氣走路。
狼奴立刻扶抱住了她,楚言枝依然不聲不響地推,扶著桌子椅子艱難地往裡走。
“殿下……”
“誰是你殿下?你還把我當你殿下?”楚言枝把他要披上來的大氅也捋到了地上,上面又髒又潮的,誰要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