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宮婢都暗戳戳等著她把棋子下到錯的地方去,互相拿眼神打量著棋面。
繡杏見紅裳不肯聽自己的,跑到楚言枝這邊來,指著某一處道:“下這下這!下到這她們就都攔不住殿下了!”
紅裳嗔笑道:“你是牆頭草?方才還要我們堵殿下呢,這就要幫殿下攔我們了?”
“繡杏就是這樣,心思可深了,就想著法兒朝殿下討巧呢!”幾個宮婢嬉鬧起來。
繡杏抬抬下巴:“就是牆頭草,就是朝殿下討巧兒了,你們想討還討不著呢,看殿下聽誰的!”
楚言枝手一抬把棋子落到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沖她揚眉道:“我可不聽你的,說不準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藉著討巧兒想讓她們贏呢。”
眾人大笑起來,都指著繡杏玩鬧。
楚言枝也跟著笑。
狼奴始終站在楚言枝旁側,看她眼睛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他,心裡空落落地難受。
從前殿下身邊頂多有個紅裳,他是殿下唯一的玩伴。現在有太多人可以陪著她了。
他努力很多年,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到她身後,但她們輕而易舉就能實現。殿下喜歡和她們玩,還因為顧著和她們玩,而嫌他煩。狼奴嫉妒她們。
他想殿下的眼睛裡也有他,最好是隻有他。他還想從殿下看向他的眼神中,看到和那些夢裡的一樣的光彩。
這些想法都很逾越,對殿下的肖想更是不對。不論是身體的慾望,還是心裡不為人知的慾望,狼奴知道,都很骯髒。
作為殿下的小奴隸,他絕不能存褻瀆殿下的心思。
但為什麼他的慾望就一定是骯髒的?
只因為他是殿下的小奴隸?
辛鞍問他,為什麼要嫌自己髒?人人都有慾望,這慾望是正常的……
既然是正常的,他為什麼一定要去壓制?
狼奴沉眸看殿下再度拈子,慵懶地斜倚著,身上只鬆鬆披了條茜紅色的披帛,繼續和宮婢們下棋,並不在意他此刻在想什麼。
殿下對他沒有慾望,沒有任何慾望。她對他的在乎,也只有一點點,可他已經無法滿足那麼一點點了。
狼奴在這一片笑鬧中細細思索著。
他想抱殿下,想貼著她的臉,想和她親密無間。但於他而言,太親近殿下是僭越。
那如果殿下主動抱住他呢……
如果殿下對他也很喜歡很喜歡呢?
既然人都有慾望,那為什麼殿下不可以對他有慾望?
“贏了贏了!”楚言枝擱下了手裡剩餘的黑子,對那幾個哎呦著垂頭喪氣的宮婢道,“說好的啊,要是你們輸了,過幾天給紅裳過生辰,你們都得出份子錢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