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熾的名字,狼奴腳步微頓。
那天從三公主府回來後,殿下一直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個人在上元節的時候一直盯著他們看,之後還找人打聽他。三公主提醒他們要遠離這個人。
可他是江霖的兒子,江霖和師父師公關系那麼好,他當然無法避免和他打照面。
閑步走到定國公府,裡面安安靜靜,前院既有錦衣校尉把守,也有身披黑甲的江家軍持紅纓槍而立。辛鞍一直領他到後院,狼奴才看到辛恩與江家眾人。
“嘿你這孩子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小恩那崽子昨晚上都快急死了!”一看到狼奴,老定國侯就眯著眼睛跑到他面前,一伸手就要拍到他身上去。
“哎呀祖父!你打人也請把靉靆戴好吧!你打我身上幹嘛呀!”辛鞍哀嚎一聲,引得眾人往這邊看了過來。
老定國侯哼一聲,給狼奴補了一掌,還踢了辛鞍一腳:“打的就是你,你連你哥去哪兒都不知道,找半天才找著人,不打你打誰?”
“這位小公子就是辛大俠的愛徒?”見辛恩面帶笑意地走到狼奴身邊,頗為仔細地給他撲了撲身上的灰,安國公江霖一臉欣賞地打量著他,笑道,“不錯。”
狼奴抬目看向江霖,稍歪了下頭與他對視。
江霖與辛恩雖是差不多的年紀,身形氣質卻並不相同,他渾身肅殺氣甚重,面板粗糲偏黑,五官深刻,目如鷹隼。站在他身旁,一向令鎮撫司眾人懼怕的辛恩都顯得和藹平易近人了不少。
被狼奴這麼一雙純亮烏黑的眼睛一凝視,江霖不由也與他對視,過了好半刻,狼奴也只眨眨眼,並不避開視線,江霖哈哈大笑兩聲,拍拍辛恩的肩膀:“這小子有意思,看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必是心底純良的好孩子,怨不得你們全家上下這麼疼他。”
辛夫人在旁邊點頭道:“哪個見了不誇?不像辛鞍,真是,平時不知道叫我操了多少心!”
“小鞍也是好孩子。”江霖拍拍辛鞍的肩膀,辛鞍呲著大牙笑,“江伯,我看這一整個院子,也就你會這麼誇我了。”
“你也知道!你看看鞘兒,再看看人家小熾,一個個可都比你強多了!”
“誒,辛嫂快別這麼說,我看孩子們個個都好,非得這麼說的話,不是叫他們一會兒相處的時候尷尬嘛。來,熾兒,見見你這位……”
辛恩道:“鞘兒年紀應該和小鞍差不多,平時小鞍叫他哥哥,小鞍今年十七。”
江霖攬住漫步走過來的江熾,介紹道:“來,見過你辛鞘哥。”
江熾個子比狼奴稍矮些,他打量半晌,唇角勾起一抹笑:“辛鞘哥。”
狼奴對這個人沒一點好感,但江霖確實不錯,且眾人都在場,狼奴不會讓師父他們尷尬的,便道:“江熾小弟。”
江熾唇角的那抹笑拉平了。
一直在旁邊悄悄翻白眼的辛鞍噗嗤笑出了聲,拍拍狼奴的肩膀,在辛夫人和辛恩瞪過來之際,“咳咳”兩聲板正了臉,對江熾也故作認真地喊了聲:“江熾小弟。”
“聽說辛鞘大哥功夫不錯,可願同我比試一二?畢竟,你是能貼身保護七公主的侍衛。”江熾瞥了眼他腰間掛著的木奴和那把重劍,眸中玩味更濃。
“嘁,知道我大哥功夫好,你還自取什麼辱呢?咱可沒那麼無聊,天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娘啥時候吃晚飯啊!”
辛鞍一把摟住狼奴的脖子往旁邊走。他知道江熾少年將軍的威名,人還沒到京城,各種誇張的傳聞都出來了,什麼十歲一劍挑死敵方三位精兵、十二歲就能在營帳內決勝千裡之外、十三歲就夜襲敵營……也忒離譜。反正他是不信,但是吧,畢竟對方是真上過戰場的,大哥雖然功夫一頂一的好,他也摸不準這倆人要是碰上了,到底能誰贏誰輸。
昨天的時候這些人就攛掇他跟他比,辛鞍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要一直不和他比試,自己就一直不會輸,不會輸那就是贏啊!那必然也不能讓大哥輸,他功夫不如大哥,大哥輸了就是他輸。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這才剛到申時,你午飯在肚子裡屁股都沒坐熱呢吧!”辛夫人白了他一眼。
“辛鞘大哥,可否請教一二?”江熾嗤一聲將視線移到狼奴身上,狀似謙恭地朝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狼奴垂目看他,實在不想和這個人有半點接觸,怎麼看怎麼討厭:“你有傷,我不和你打。”
江霖意外地笑了下:“小鞘眼力不錯,還能看出來他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