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大機率是要嫁給姚令的,細細思來,“寵奴滅夫”太不厚道了。他是她的小表哥,是娘親的親哥哥和嫂嫂用心養大的孩子,她雖然沒得選,他好像更沒得選,這幾年直接被告知一定會尚一位沒見過面的公主表妹,身邊不準出現別的女孩兒,她要是真做出“寵奴滅夫”的事,他爹孃和祖父母怎麼想?他的爹孃,是她的舅舅舅母,他的祖父母,更是她的親外祖父母。傷了他們的心,不就是傷了娘親的心。
她是很想任性,任性地憑借公主身份肆意妄為,但也僅限於想想,並不打算真的那麼做。她這些年被小奴隸勾引得昏了頭……
娘親說得對,不能把所有事情都積在最後再想,所以她也得認真理一理自己和狼奴的關系。
第一點,她喜歡和他有身體接觸,但對他的喜歡,就是對小奴隸的那種疼寵,絕不可能有愛。
第二點,如今姚令還沒被選定為她的駙馬,他們也不曾成婚,她現在和小奴隸接觸,自然不算對不起他。
所以第三點,成婚之前,小奴隸要伺候她,她雖然有時候會羞於齒口,但不會全都拒絕,她就想圖個舒服快樂。等婚事確定下來,她就得跟小奴隸斷一斷這方面的關系。
最好的結果,就是在這之前,讓狼奴把對她的心思淡淡,放到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去,心甘情願地離開她。一直待在她身邊能有什麼出息?愛不愛的,楚言枝不太在乎,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最會騙人了。孟皇後當年不就被騙得很慘?
小奴隸太幼稚了,淨糾結這個。
楚言枝蓋上被子不想了。
狼奴抱著木奴回到主屋,怔怔坐了很久都沒動。
他把眼淚擦幹淨,把書放好,打了水給自己和木奴洗澡。
洗幹淨後,他坐回床上,又愣了很久。
他不知道要做什麼。
在殿下身邊時,想為殿下做所有事;不在殿下身邊,他就好想她。腦子裡除了想她,別的什麼都沒有。
狼奴決定不糾結這些了。努力勾引殿下,比胡思亂想一整天一整夜要有用得多。姚令那個髒兮兮的蠢笨醜八怪能有什麼用處?
狼奴感受著自己總時時蓬勃的慾望,思緒飄到了別處。
殿下嫌它醜,總不願意看,不願意碰,他要是給它打扮打扮呢?
木奴也醜,兩隻眼睛分得好遠,嘴巴有點斜,胳膊還斷了一隻。但是給它穿上他做的漂亮衣服就不一樣了,走在路上總有小孩兒羨慕地看它。
狼奴決定給它也做漂亮衣服。殿下還喜歡蝴蝶結,他也可以給它打。
狼奴翻出了自己放針線的小笸籮,對著光穿起了針。
到下午一直沒看到狼奴過來,繡杏都忍不住問了:“他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大?殿下不理他,他還真敢不過來伺候了。”
楚言枝百無聊賴地磨墨練字,心說他倒不是脾氣大,是心太脆弱,總認不清現實。
不過她也有點擔心小奴隸會不會因為自己那句話傷心過頭了。上次他傷心,躲了十幾天不見她,她哄了好久。
“不來就不來吧,我不慣他。”楚言枝練了首李白的《春思》,左看右看不滿意,讓宮婢掀開揉揉扔了,鋪上新紙重新練了一遍。
等吃了晚膳,洗漱完畢還沒見到狼奴的身影,楚言枝有點兒懷疑了。他不會真要像上回那樣一直躲,直到她主動去找他吧?
……那也好吧。她暫時還不想他,等想他了再去找。也別怪她對他揮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是她的小奴隸嘛。
楚言枝躺到床上睡下,卻又覺得太悶,忍不住把帳子拂開,手也貪涼地露在床外邊。
燈都吹滅了,更漏聲滴滴答答,楚言枝翻了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