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嬤嬤氣息顫了顫:“……好。”
狼奴一連十幾日都沒再出現在楚言枝面前了。窗外下著三月春雨,楚言枝坐在案前讀詩,有句“燕草碧如絲,秦桑低綠枝”。
“絲”與“枝”字上還留有她上次讀到時劃的兩個小紅圈。人在秦地,看到桑葉層層疊疊壓彎樹枝,怎麼會想到燕地的青草已經長得如絲線般細韌了呢?
楚言枝讓宮婢將支摘窗開了一角,她望著院子裡被細雨潤得愈發翠碧的樹葉與花草,想起北鎮撫司的院子裡好像也種了很多樹,其中有顆松樹不知種到了哪裡,樹頂都比屋簷高了。
“狼奴還沒有回來嗎?”楚言枝合上了詩集,聽著雨聲問。
紅裳手邊還做著細碎的活計,低著頭很久才道:“沒呢。”
楚言枝繼續望著窗外,看雨滴把院外一片蔥翠淋得模模糊糊。
這些天她哪裡也沒去,連正殿都很少過去了。偶爾三姐姐和江姨她們會來看她,楚言枝不太想見。成安帝也來看過她幾回,她不想見也得見見。
楚言枝的心在這段時間裡漸漸靜了下來。再想到那天晚上,她已不會覺得羞恥得想躲起來了。她發現自己對小奴隸的身體是有慾望的。
不考慮對錯,她確實喜歡他手掌從她心口撫過的那一瞬間的感覺。如果旁人知道她這樣的想法,會罵她□□放蕩吧。
她不得不考慮對錯。她將來要嫁給小表哥……她不想嫁,不想嫁給任何人。但她沒得選擇,小表哥是娘親為她選出來的最優項。
她怎麼可以再和狼奴有那麼過分親密的舉動呢?
楚言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風吹雨絲斜,又問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有呢?
有慾望就該被罵放蕩□□嗎?她是公主……即便不是公主,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也不可以因為這個罵她,她又沒有害過人。
而且她不是還沒有嫁給小表哥嗎?嫁給他之前,她親一親狼奴,能怎麼樣呢?狼奴是她養得很幹淨的小奴隸啊。
繡杏給她沏好了一盞雨前龍井,問她:“殿下想狼奴啦?”
紅裳瞪了繡杏一眼,繡杏覺得莫名,但還是噤了聲,看楚言枝抿了口茶,轉而問:“殿下怎麼開始喜歡品茶了?”
楚言枝感受著舌尖些微的苦澀,搖頭道:“我不愛喝,可是放著不喝太浪費了。”
繡杏又就著這個話題聊今年要新釀什麼樣的泡茶,楚言枝卻似作無意地問:“我看起來在想狼奴嗎?”
繡杏先偷偷看了眼紅裳,不明白為什麼她好像不高興了,小聲道:“不想的話,殿下又怎麼會這麼問呢?”
楚言枝默了默,指尖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感覺到那如雨潤青石的跳動,微聲道:“我確實想他了。繡杏,喚人傳話叫他回來吧。”
繡杏奇怪道:“他一直在長春宮啊,就那天出去了一趟,第二日就回來了,就是都躲著我們,待在後院沒出來過。”
紅裳打量著楚言枝的神情,啟口想說什麼,但想到狼奴既然這些天都乖乖地沒出來,應該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做殿下駙馬的了吧?只要他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對殿下逾越,紅裳可以容忍他待在殿下身邊。至於殿下成親以後的事……那時再操心應當也不遲。
楚言枝捧起茶盞,把微苦的茶都喝完了才起身,領著幾個宮婢走出了蘭心閣。紅裳給她打著傘,繡杏幫她理著披帛。楚言枝很少踏足後院,臨到院前,還有些猶豫。
她完全可以讓人把他喊過去,為什麼一定要來找他呢?這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
楚言枝踏入後院,順著微潮的廡廊走。才走出幾步,她頓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