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衣的小郎君站在對面的廡廊底下,隔著兩道雨簾望著她。
察覺到她看過來了,他忽然足尖一頓,不知躍去了哪裡。
楚言枝確信他是在躲著自己了。
小奴隸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
以往不論她怎麼說他、責怪他、趕他,他都會巴巴地牽著她的袖子不撒手,央求她不要丟下自己,別不要他。
她那天說的話過分嗎?她只是想靜一靜,特別是不敢看到他,所以要他出去。
“狼奴,你出來吧。”
楚言枝對雨幕喊了聲。
雨幕之下沒半點動靜。
繡杏也喊:“狼奴!辛鞘!你怎麼和殿下耍小脾氣啦?”
狼奴也沒應。
楚言枝懷疑他是不是跑遠了,沒有聽見。
她心裡莫名忐忑。他在和她耍小脾氣嗎?不管是不是吧,她主動過來找他,已經很好了……她可不會主動去哄一個小奴隸。
楚言枝猶豫了會兒,提裙往回走。
才邁了幾步,廡廊頂上傳來他悶悶的聲音:“殿下為什麼找奴?”
楚言枝停步,往上看去,連片衣角都沒看見。他倒躲得很好。
楚言枝想了想,仰面道:“我想你了。”
簷瓦發出了輕輕的碰撞響動,他沒立刻下來,又問:“是想見奴?”
“是啊。”
狼奴聲音更悶了,混在風聲雨聲裡,有點模糊:“……奴不想殿下了。”
楚言枝微愣,旋即收了視線,幾息後道:“你不想有什麼關系?我要你出來,你就得出來。你是我的小奴隸,你得聽我的。”
狼奴沒說話,也沒出來。
楚言枝也站在原地沒動,她有些邁不開步子了。
他聽起來好像傷心了。是在怪她對他揮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狼奴,你不想殿下還等在這幹什麼呢?”繡杏跟旁邊的紅裳開玩笑,仰頭逗著頂上的少年,“你要真不想,怎麼不回北鎮撫司呀?殿下,咱們走吧走吧,他不出來就算了,天底下功夫好的人多的是呢,您回頭再去北鎮撫司挑一個唄。”
楚言枝被她催著繼續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