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捨得他離開。楚言枝不自覺把手放在心口,能感覺到自己此時此刻很難過。為什麼難過?她大不了可以再去養一隻小奴隸啊,她甚至可以養一頭真正的狼。她是父皇最喜歡的公主,她是殿下!她想要什麼,就可以有什麼。
可是楚言枝抬起眸,卻發現自己眼前的他模糊了,有一層水汽矇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也沒有欺負過他吧,她給他的是最好的吧,她也很少兇他、責怪他。今夜是他太放肆,她才說了重話,說要趕他走,甚至說要殺了他。她其實沒想真因為這樣的事攆他。小奴隸當真了嗎?
他不是最怕離開她嗎?
楚言枝先前不怕在他面前掉眼淚,今夜卻不願讓眼淚再滾下來了。她把視線移到那扇斜開的那個窗子上。她知道他怕一個人睡,所以剛搬來長春宮的時候,特地叫人打了兩扇大大的雙開槅扇窗,夜裡都開啟的話,月光能鋪滿整個屋子。
她一直不說話,狼奴也忍不下心去再看她盈滿淚水的眼睛,便錯開了視線,看她錦衾上的百花萬字紋:“殿下,回答奴。”
楚言枝睫毛一顫,一顆眼淚順著她眼尾砸下去,不知落了哪。
他以這樣命令式的口吻與她說話,她竟覺得傷心大於生氣。她為自己這不符合公主身份的情緒感到惱怒。這有什麼好傷心的?小奴隸這樣忤逆她、違揹她,她就該生氣,氣得想要罵他、捶他、打他。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欲。”楚言枝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落,她抬手背一一去擦,盡量讓聲線平穩,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顯得太弱勢。
“奴的欲,就是想和殿下抱著、親著,想殿下摸奴每一寸地方,待奴比這世上所有人都親密。”
楚言枝瞥他一眼:“不止吧?”
他今夜明明是想她往那裡摸的。她雖然不知道男孩兒那裡是什麼樣子,但也明白,絕不可以瞎看瞎碰,這是極其不該的事。
狼奴略一點頭,卻沒再說了。他還想當她的駙馬,和她做夫妻,做長長久久的夫妻。這話一說出來,怕真的會把她嚇著,惱得她真把他攆走。
楚言枝繼續擦眼淚,擦不完了似的,蹙眉道:“帕子呢?”
狼奴掏了新帕子給她,卻沒親自給她擦的意思。
楚言枝接了,又擦一會兒,聲音小很多,但語氣仍帶著矜傲:“你以後要永遠聽本殿下的話,要說一不二。”
狼奴沒立刻應下,靜靜看著她。
楚言枝丟了帕子:“你還要怎樣?”
狼奴接了帕子,轉而握住了她的手,坐到她身旁,將她摟到懷裡,緊緊抱住。
楚言枝心裡別扭,把他掙開了。
他又在給她下套吧?
狼奴任她掙著,片刻後卻聲有哽咽:“奴以為殿下真的不要奴了……奴好喜歡殿下,殿下不要趕奴走。如果真不要了,殿下親手殺了奴,也好。”
楚言枝心驚肉跳了一陣。他方才難道是真在盤算著死嗎?
楚言枝不掙了,捶了他一下,手臂才環抱住他的腰,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哄拍著:“誰要殺人了,我最討厭血了。”
狼奴感受著她的懷抱,在她頸側蹭了蹭。
過後彼此的心律都趨於平常了,狼奴拉了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放,眼睛烏潤潤地看著她:“殿下見見完完整整的奴好不好?”
楚言枝明白他的意思,臉紅的同時還有些抗拒。
狼奴親了親她的臉:“殿下答應奴了,要待奴比這世上所有人都親近。殿下不好奇奴的樣子嗎?”
楚言枝睫毛亂眨了下,憑心而言,她確實好奇。小時候她還問小福子他是怎麼變成太監的來著。
她又看了看小奴隸,他臉長得好,身體也長得好,那裡想必也不會醜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