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地理氣候,就是以秦嶺淮河為線。以此來區分南方和北方。
北面是溫帶季風氣候,南面是亞熱帶季風氣候,與此對應的,植被、土壤、水文條件,都不盡相同。
當然,這個規律到二十世紀初1908年)才被張相文先生提出來。越往北,越是溫帶氣候,春耕和秋收的時間也就越晚。
所以當隋與陳對峙的時候,隋軍就利用國內春耕比陳國要晚的特點,破壞陳國的春耕,利用這個緩衝期,與陳軍對峙。
長安的春耕,比鄴城還要晚一些。
這天,楊堅穿上簡陋的粗布麻衣,僅僅只帶了一個護衛,就來到了長安郊外的某個農莊附近。
這塊地屬於皇族宇文氏,乃是宇文邕弟弟宇文憲的產業。春耕正忙,農莊裡到處都是勞作的佃戶和奴僕,男女齊上陣的在地裡忙活。
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楊堅這個人。
春耕是跟老天搶飯吃,一刻也不得休息,農忙的時候,該做的事情就是死命令,不然到秋天,地裡的收成要是不足,那可是會有生存危機的。
“那邊有些人正在地頭吃飯,你去叫個機靈點的人,我要問話。”
楊堅對身邊的護衛說道。
農民們一日只吃兩頓,早上出門之前吃一頓,晚上回來的時候吃一頓,如果家裡窮,中午就不吃了,不過就算是吃也就是一個雜糧餅子之類的東西對付一下。
但是無論如何,早上都要吃,不然會暈倒在地裡,早飯簡陋,而晚飯一般吃得豐盛些。很明顯,宇文憲對莊子裡的佃戶還是不錯的,起碼這些人中午都還能吃點東西。
果然,外面傳言宇文邕的這個弟弟非常賢明能幹,確實不是空穴來風。
見微知著,楊堅從一些小事就看到了宇文憲的厲害。
“這位大人,有什麼吩咐?”
正當楊堅愣神的時候,護衛帶來了一個面板黝黑,因為常年勞作,而被曬得有些紅彤,額頭上還帶著汗水的中年人。
低著頭彎著腰,一副謙卑的樣子。
這年頭,沒有讀書識字,生來就是矮人一頭的。各種穿越者在古代能混得風生水起,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讀過書,會寫字,本身就自帶了謀生的技能,起碼去權貴家當個文書什麼的不成問題。
如果再有點腦子,當個謀士也不是不可能,總之養活自己是不難的。
而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父親是農民,兒子就是農民,祖祖輩輩都是,跟魯迅筆下的閏土一樣,只要世道還是如今的世道,他們就永世不得翻身,一代一代傳下去。
“去年收成怎麼樣?家中現在忙不忙?”
楊堅溫和的問道,沒有帶一點架子。
農夫們沒有讀過書,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明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
低著頭的漢子答道:“還好還好。”接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到這種狀況,楊堅也懶得“迂迴”了,他直接問道:“家中可是養了雞鴨?”
“沒有沒有,雞鴨都是莊子裡的,我們這些佃戶能餬口就不錯了,哪裡能養雞養鴨啊。”
長安地區到了南北朝末年,土地已經開始變得貧瘠,而且常年乾旱。只要稍微查一下宇文泰時期開始的氣候就知道,在宇文泰入主關中到楊堅建立隋朝這短短几十年時間裡,“長安大旱”的字眼居然在史書裡出現了一二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