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潛婉拒了讓兩個孩子過來學書法,理由是自己資質尚淺需要將全部精力用在研習書法上,暫時沒有收徒弟的意願。而行業內收徒的規矩還比較麻煩,師徒關係一旦確定之後,學生要將大量時間用在書法練習上。一般來講,若是沒有明確下來想要讓孩子走這一條路,在外面報個書法興趣班便能滿足孩子寫好字的需要了。
皓軒父母目前就這麼一個孩子,暫時並不想給孩子定型,聞言也只能遺憾地表示理解。孩子學書法師承名門,出去的確能讓他們當家長的很有臉面,可若是動真格地讓孩子行叩拜之禮認下師父入行,那還得考慮。事情完時間有些晚了,一眾人自然不好過多地叨擾人家。
萬隨心跟著萬隨遇走到門口,外套還沒穿上,突然聽見送他們出來的男主人了一句:“萬女士要是不介意,可否賞臉再多留一刻,有事相商。”
這話惹的萬隨遇側目。
實在的,一眾人過來待的這一會兒時間,他無法確定,這一位程潛就是先前的程卓。十六年雖然夠久,卻也不至於將一個人改變到這種地步。人家周身一股子書香氣,來自南方。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實在和他記憶裡的程卓全然不同。也許,只是外表上相像而已。
他暫時下了這個結論,卻又聽見這般令人意外的一句。
萬隨心將外套折起,勾進臂彎裡攬緊,好半晌,應了一句:“好。”
兩個人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程潛支開了左右幾個人。
萬隨心坐在單人沙發上,目光掠過他深邃黑眸,高挺鼻樑,好半晌,落在他手上。他手指比一般男人長,骨骼分明好看,當年玩音樂的時候,那些姑娘有人迷他的臉,也有人迷他的手,是他哪哪都好看,倒貼錢去睡都願意。眼下,那隻手持著紫砂壺泡茶,動作隨意舒緩,完全不像他。
“您請。”
他起身,客客氣氣地給她奉了一盞茶。
萬隨心卻沒有心情喝,看著他坐回凳子上,突然問:“是你嗎?”
十六年不見,到了這一刻,她竟然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所幸程潛沒有和她賣關子,而是客氣地笑了一下,問:“您是想問,我是不是程卓?”
萬隨心只盯著他看,沒有話。
程潛嘆口氣,好半晌,斟酌著開口:“這樣吧,我給您講個故事,您來判斷。”
1996年,安城有一對出身書香門第的老夫妻,丈夫是大學歷史老師,妻子是美院的美術老師。兩個人恩愛有加伉儷情深,膝下有一個女兒,這一年25歲,卻不幸瘋了。她是夫妻倆冉中年才有幸得來的寶貝,從被寵得有些自我,畢業之後初入職場,愛上了自己的上司。
那個上司是有婦之夫,玩弄了她的感情之後,讓她意外懷孕了。
這個女兒因為懷孕而充滿幻想,幾次三番跑去找男人討法,他上司一氣之下將人給弄暈了送去醫院,半麻醉狀態下,女人被強迫著流產。
老夫妻知道的時候,外孫已經沒了,女兒的精神狀態也出了問題,半瘋半傻。偏偏,女兒那個上司出身於安城豪紳之家,老夫妻兩人極度好面子又不敢將事情鬧大,痛苦絕望之下雙雙辭職,決定帶著傻聊女兒離開安城。
未曾想,就在這個時候,傻女兒趁人不備離家出走。
老夫妻發了瘋一般的去找女兒,很意外地,在護城河邊上,救了一個男人。這男人不曉得是什麼原因掉落到河裡,被救的時候身上有傷,卻還有著微弱呼吸。一向與人為善的老夫妻將這男人送到了醫院救治,負擔了一切醫藥費並且精心照顧,等到男人終於清醒,卻發現他誰也不認得,失去了記憶。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掉下河的時候,他腦袋受了傷,醫生建議保守治療,斷定這暫時性失憶可能是因為腦贍緣故。不過既然他已經甦醒,實在沒必要再進行手術……
老夫妻暫時將男人帶回家,發了愁。
被他們找回家的女兒,無意中,從男人先前被帶回家的髒衣服裡,翻找出了他的身份證。男饒口袋內裡破了一道縫,身份證掉進了衣服夾層,傻女兒閒來無聊順著那條縫進去摸了老半,才像尋寶一樣,找到了這個身份證。
這個男人叫程卓,當年三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