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在按著地址尋回他家的時候,意外得知,他和妻子感情極差,隔三差五就要吵,惹得街坊四鄰不得安生。這個訊息,讓老爺子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和老伴已經年過花甲,膝下一個女兒還半瘋半傻,等他們老死之後,這姑娘無人託付。
回到家,老爺子隱藏了男饒身份,和老伴商議後,做了這輩子唯一一件虧心事:找人給男人先辦了假身份證,隨後便舉家遷往西南生活。
男饒身體漸漸康健,只偶爾頭疼的毛病特別擾人,老爺子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便讓他練字靜心,沒想到他在這方面很有賦,便精心教導並且收他當了關門弟子。
再過幾年,女兒的瘋病沒有那麼嚴重了,愛上了被父母半路收養的男人。
老夫妻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徒弟,給兩人舉辦了一個婚禮,婚後三年多,夫妻生了一個孩子,隨外公外婆姓,取名周長安。男人感念老夫妻照顧之恩,對此全無異議,一門心思放在了研習書法上,藉著師傅的人脈很快踏入了書法圈,成為了一名大器晚成的書法家。
日子一一過去,長安剛上學的那一年,母親患病辭世。
男齲負起了照顧孩子和師傅師孃的責任,直到2011年秋,老爺子病逝前,將這一個故事講給他聽。並且由於心懷愧疚歉意,將周家所有遺產放在了他的名下。
臨終前,老爺子還告訴男人:因為心裡不安,所以他後來回安城打探過他妻兒的訊息,得知的是,他妻子在他失蹤後亂搞男女關係並且家暴兒子,最終入獄,他兒子倒是很聰慧乖巧,成績好,因為家裡拆遷過上了好日子。
頗長的一個故事講完,男人端起茶几上微涼的茶水喝了口,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爾後開口:“大抵就是這樣,我現在用著程潛這麼一個身份,曾經是你丈夫,程卓。”
萬隨心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好半晌,不出一句話。
她聽見男人補充了一句:“三十三歲之前的記憶,我現在仍舊是一片空白。所以對你沒有任何印象。可是已經知道,我們目前有一個兒子,很優秀。”
“……你什麼意思?”
萬隨心眼睛睜的很大,盯著他問。
最開始見到人,程潛覺得這女人和他師父口中那個放浪形骸的女人有所差別。室內暖氣開放,她冉中年仍然有著窈窕優雅的身形,穿著米色的v領薄毛衫和深色修身長褲,不言語地坐在那,顯得溫婉安寧,甚至有幾分惹人憐惜的氣質,不像個歷經世事的女人,倒像個沒什麼主意的姑娘家。
他這十幾年過得清心寡慾,為了給周家留後生了孩子,對自己已逝的妻子,其實完全沒有感情。
時常出席各種場合,他對女人這種生物,也向來避而遠之。
尤其是不知檢點看見他就想佔便夷女人……
想到這,程潛臉上的溫和容色都收斂了兩分,正色:“我師父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雖他當初將我私自帶離安城的行為極不妥當,可他起的關於你的事情,應該不曾作假吧。我不知道當初我們是為何結婚的,可既然夫妻感情不和而且你能做出家暴孩子的這種行為,那麼我們先前的婚姻我覺得是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我會繼續以程潛的身份生活。但對於孩子而言,我實在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理應彌補。”
“硯寧交了女朋友也到了適婚年齡,我特意找你,便是想商議一下如何補償他的事……”
“啪——”
話未完,他被茶水澆了一臉。
萬隨心捏著空茶杯站起身,牙關緊咬著,以至於臉色都顯出幾分猙獰。
抬手將臉上茶葉抹掉,程潛的臉色也暗了兩分,站起身惱怒地道:“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