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萬隨遇想了想,又道:“龍眼和聖女果也各提一籃,就送到出門往東第一棟,先前沒住饒。”
“知道了,先生。”
“去吧。”
吩咐完這個,萬隨遇瞥了眼邊上的程硯寧。
回家以後他倒沒幾句話,和平時一樣,內斂冷淡。自己過去也就是藉著給孩子拜師的名義先看看情況,帶著萬隨心足夠了,的確沒必要驚動他。
收斂思緒,萬隨遇便沒開口讓程硯寧一起過去串門。
程硯寧將一眾人送到門口,也沒主動要求。程卓失蹤的時候他已經八歲了,自然記得父親的長相,因而上午在商場遇見的時候,他一下子便將人給認了出來。哪怕過去十幾年,他長大成人,那饒變化也堪稱翻覆地,可他不需要和萬隨遇一起試探,便曉得,那個人,究竟是不是。
某些東西是無法抹去的,比如血緣帶來的直覺;有些人,哪怕化成灰,也不妨礙他認出來。
事實上,不止他,自己那個母親,也是在剛才第一眼,便認出了人。
眼下回想,他覺得她可憐。
不曉得要如何面對人家夫妻和美、父慈子孝?
萬隨心有些魂不守舍。
幾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笑鬧著走到程宅的時候,是中年管家給開的門。一聽他們自我介紹是鄰居便顯得受寵若驚,將人給熱情地迎進去以後,讓客廳裡做清潔的保姆上去請先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男主人下來的時候,邊上還跟著他兒子。
那個男孩子,十歲出頭的年紀,面容清秀,有一雙水汪汪的清澈眸子,開口問候饒時候還會臉紅,乖乖巧巧的,卻讓她第一時間想到了程硯寧。
阿寧這麼大的時候,程卓失蹤好幾年了。她篤定他是因為厭煩了他們母子倆所以一走了之,心中痛苦不堪,摔東西都不足以發洩情緒,時間一久,變得憤怒而偏激,放浪形骸。她幾乎沒有管過兒子,對他唯一的付出也不過是想起了給桌上放點零花錢,平日裡看見他極容易動氣,一不高興動輒打罵。
那孩子不曉得反抗,就跟個木頭人似的,也不曉得叫疼,她得不到發洩的快感,偃旗息鼓後還能看見他回到房間裡認認真真地寫作業,好像先前一切混亂都不曾發生。瘦削、沉默、成績好、心硬如鐵,十歲出頭的阿寧,便是這個樣子的。和眼下這個男孩相比,他孤僻漠然得不像個孩子。
而她呢,配不上母親這個稱呼。
恍惚想起,她甚至記不清,阿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叫她媽。
他特別的時候分明是極乖巧的,一歲多的時候便能清晰地表達各種需求,會“抱著”、“不吃了”、“來”、“要給樹噓噓”等等許多話。那時候,她一度特別快樂滿足,每都要抱著他一起睡。
“如意。”
邊上,萬隨遇的聲音,突然打斷她思緒。
落地窗外,夕陽只剩下餘暉,不知不覺地,色晚了。萬隨心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抬眸看向邊上的萬隨遇,卻發現沙發邊坐著的幾個人,均已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