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亂得打了無數結的線軸給收了回來,他們將眾多零食囫圇打包進了,一隻隨身攜帶的大紅塑膠袋裡,又摘了片荷葉,舀了點江水上來,將船板上被踩爛的千葉糕給擦拭幹淨……
兩人“毀屍又滅跡”,老眼昏花的林依伯沒發現異樣來,臨走前,寶珠又送給了他一袋芋泥酥,林依伯高興的直言要請兩人回家吃飯。
兩人連聲拒絕,但並未向寶珠許諾的那般,順利領著“美人”回齊嶽村去。
剛踏進家門,嗅到了噴香的晚飯,寶珠便走不動道了。
零食雖好,卻不頂飽,它們所營造出的飽腹感很是虛假,像是滿是空洞的馬蜂窩,非得“真材實料”的真飯菜才能填滿。
晚飯過後,寶珠趁爹孃去門口的古井那,打井水準備給水生做寓意著“一方風順”的年糕的時候,抱著恩恩從後門溜走了。
水生左手提著奶粉,右手提著尿布,脖子上還掛著那隻夜光的沙燕風箏,緊跟媳婦身後,還順手牽羊走了他岳父岳母的二八大槓。
兩人很是順利的回了齊嶽村,並不知道跛子夫妻倆發現兩人不見了蹤影後,會是何等的表現,但鐵定不會有啥好話。
剛回了家,兩人就笑得前仰後合的。
“我……我……我娘,我娘他們,肯定要……要罵死我們的!”寶珠大笑著說道,口水泡泡因此在舌尖與上嘴唇中間細碎地冒著。
深奧點講叫“福兮禍之所伏”,通俗點講是“樂極生悲”,“現世報”來得很快,水生剛停好腳踏車,兩人就意外發現,各自都並未帶鑰匙回來。
現在趕回玉河村去,一定會被跛子夫妻倆逮著教訓。
好在寶珠前幾天離開時,樓上的窗戶似乎並未關緊,兩人繞著連廊房轉了一圈,在外牆處見到了那扇往外凸出了一點的窗戶,尚能聽到晚風擠進狹窄的縫隙,發出的細微“嗚嗚”聲。
這棟連廊房建造得並不結實,地基打得不牢不說,紅磚與水泥選得也是次等材料,牆面坑坑窪窪的,僱的泥瓦匠顯然也沒上心……
當初梁金生先後給梁老鼠打了兩筆錢,用以建造這棟連廊房。
第一筆錢被梁老鼠用以賭博,全輸光了,於是他便向梁金生哭訴,說是錢藏在家裡,被小偷偷光了。
梁金生緊接著打了第二筆錢,同一個計謀用兩次容易被識破,梁老鼠這次聰明地只“挪用”了一半的錢,剩餘的錢用以造房子,造出的房屋不僅質量是下等,連宅基地都剩了三分一未建上,後來被歸為了菜地使用。
也就是半個月前,族長要推翻建公園的那六十平地。
房子因此隔音效果極差,晚間有人路過的腳步聲聽得格外清楚不說,每每風大點,打在後屋的牆上,牆面都彷彿被吹得在晃動。
有時寶珠夜間會被風聲吵醒,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住在高家舊宅時,家中的牆被臺風吹得整塊倒塌的經歷。
但當時寶珠正懷著孕,不宜動土木,犯了忌諱是其次,主要怕吵鬧的動靜驚了腹胎,以及裝修材料中殘留甲醛,吸入過多會造成滑胎。
於是兩人計劃著,等孩子大點後,就將房子從頭到尾好好擴建裝修一遍,地基雖差,但蓋個三樓還是可以的。
水生踩著凸起的磚石,徒手爬上了二樓,他往窗沿處輕輕地一扒拉,窗戶果然被開啟了,他從窗戶爬了進去,由裡開啟了臥房的門,二樓床頭櫃的夾層裡,還藏著一樓的備用鑰匙。
公園裡的土地已經整齊地被推平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中間的涼亭,以及四周的圍牆等的木頭框架已經搭建好了。
想來建造公園的費用來來回回又被黑了不少,公園的雛形建得很是簡約,說是公園,其實稱呼為歇腳的地方更為恰當些,通俗易懂地說,即為“難看”。
恩恩興奮了一路,回家後沒多久就睡熟了,於是夫妻倆將其留在了樓上,兩人開啟了門前燈,打著手電筒,準備去看看兩棵龍眼樹。
一年的時間,苗圃工送他們的那棵龍眼樹苗才長了兩米,反而張大娘替他們補種上的龍眼樹苗,長到了三米半高,旁支多,顯得鬱郁蔥蔥的。
跟苗圃工描述的一致,新品種長得並未有福平省本地的品種來得高壯,但果實數量是否為其兩倍,果肉是否更加飽滿清甜,得等三四年後,龍眼樹開始結果實了才清楚。
龍眼樹很“賤”,只初種下的那一個星期,兩人仔細照料過,往後只是定期澆水施肥,自打寶珠懷孕起,兩人更是沒精力打理這兩株龍眼樹了,但絲毫不妨礙它們僅僅是吸收點雨水,就能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