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並未來得及驚嘆兩株龍眼樹頑強的生命力,就發現門前地裡堆滿了亂糟糟的垃圾。
橫七豎八的大小不一的枯樹枝,腐臭的爛菜葉,不知深埋在地裡多少年的,已經被腐蝕了部分的紅白塑膠袋,以及一隻磨破了前腳跟的拖鞋……
都是建造公園時,翻鏟、砍伐出的垃圾,全堆在這了……想來也知,這定是族長的手筆。
事情不大,但足夠惡心人了。
水生難得回家,寶珠不願意為這等爛蟲生氣,於是她跟著水生一起,用鏟子和鋤頭,將周圍的垃圾全堆至一處。
冬日少雨,空氣幹燥,很容易就點燃了火堆,幹枯的樹枝燃燒後發出“嗶啵”的聲音。
水生適時用木棍挑動著火堆,熊熊燃起的大火竄得幾乎比兩人還要高。
火光明亮,跳動的火焰照得兩人的臉忽明忽暗的,兩人將棉襖都給脫下了,抱著棉襖回家的時候,寶珠順便從廚房裡摸出了兩顆番薯,丟進了火堆裡。
鄰居們紛紛出門來,以為是哪裡失了火。
八萬在她家二樓的陽臺喊道:“寶珠,你們夫妻兩個放火嘞?注意著點,哪裡燒著都成,可別把我家給燒了!”
寶珠:“放心,要燒的話也第一個把那邊那棟大別墅給燒了!”
寶珠手指著的方向,正指著族長家的別墅,鄰居們紛紛被逗笑了,紛紛附和著——
“水生媳婦,好樣的!”
“別說,哪天再敢欺負我,把我惹急了,我就上他們家放一把火去,誰都別想好過!”
“哈哈哈,加我一個!”
……
許久未曾見水生了,鄰居們與他寒暄了幾句。
屋外冷,煙氣又重,他們很快縮回屋子裡了,關緊了門和窗。
夫妻倆離火源近,倒是不冷,只是燃盡的黑灰飄蕩在空氣中,沾了兩人一身。
兩人避著風口,調換了個位置,不曾想,這妖風似乎跟他們有仇,跟著迅速調轉了個方向,風力也加大了兩倍,因此成片的黑灰撲了兩人一臉。
這下不僅身上有黑灰,臉上頭上也髒兮兮的了。
寶珠指著水生的臉大笑,水生“不計前嫌”地替她擦掉臉上的灰,結果越擦越多,被“碾碎”的黑灰直接鋪滿了寶珠的臉。
水生“描摹”著寶珠的眉眼,臉頰,鼻子,嘴巴,甚至連她的耳朵都不放過,寶珠當即抓住了他的手,喊道:“好啊!梁水生,你故意的!你在報複我笑話你!”
夫妻倆間是沒有隔夜仇的,畢竟有仇當場就報了。
寶珠一不做二不休,雙手往火堆旁抓了一把黑灰,邊喊著“燙燙燙!”,邊毫不留情地往水生的臉上糊。
怕她舉著手痠,水生還很“貼心”地彎下腰,將臉送到了她的手邊。
一張俊俏的白臉被抹成了包公臉,寶珠這才心滿意足。
玩累了後,寶珠便靠坐在那棵大龍眼樹旁休息,水生則鏟了點泥土,圍在了火堆外圈,構築出一條簡單的“防火帶”。
風口固定向公園裡吹了,但偶爾也會偏幾下,於是水生將大風箏往下傾斜四十五度,綁在了龍眼樹上,替寶珠擋了擋黑灰,起碼腦袋是吹不到了。
熊熊烈火旁,五彩的沙燕風箏格外地惹眼,像是一隻夜色妖精,在烈焰中奮不顧身地守衛著主人。